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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收到回复,夏耀慌了,不停地召唤着,“袁纵……你回我一声……你咋不说话了?”
袁纵用手在夏耀的脚踝处攥了一下,算是回应。
夏耀这才意识到他的脚踝已经入水了,当即撕心裂肺地求道:“你放我下水……放我下去……”
袁纵整个脑袋已经入水,依旧稳稳托着夏耀。夏耀嗷嗷叫嚷,见袁纵毫无妥协之意,只能用手去脱棉衣以减轻重量。寒冬腊月脱掉棉衣在上面晾着,比下水还要命。袁纵的手腕猛的抖动一下,异常无奈地将夏耀的下半身拽入水中,让他骑在自己肩膀上,一来可以减轻压强让自己多撑一会儿,二来可以箍住他的手不让他脱掉棉衣。
夏耀的手被袁纵箍在脖颈下方,从手臂浸水的深度,可以清晰地感受到袁纵的鼻子和嘴都是在水面下方的。
“求求你……你让我把衣服脱了吧……”
夏耀虚脱地哀求着,心就像是撕裂一般的疼,一分钟、两分钟、五分钟……心痛随着时间的推移骤然加猛,夏耀的双手还在被袁纵死死嵌着。每哀求一声都会加紧一分,这是两个人唯一的交流方式。
十分钟过去,袁纵的两只手全僵了。夏耀期间已经昏厥了无数次,每次醒来,自己都在水面上,袁纵都在水底。十五分钟的时候,袁纵突然呛了一下水,肩膀一阵摇晃。
撕心裂肺的嚎哭声从夏耀的口中爆出。
“我错了……我错了……咱俩和好吧……”
袁纵的肩膀只是晃了一小阵就不晃了,彻底不晃了,连带着箍着夏耀的手也不再施力了,无论夏耀怎么哭求,他都如同一把毫无生气的铁锁,将夏耀的手牢牢锁在胸口肩窝处,将他的身体牢牢锁在肩膀上。
夏耀用脑袋砸着井壁失声痛哭,哭声从碎了的心窝深处迸发而出,带着让人肝肠寸断的绝望和嘶吼,一声声传达到井口外面。
“谁能救救他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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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一股强光打到夏耀的脸上。
夏耀赫然惊醒,大声朝袁纵叫喊:“袁纵!醒醒!有人来救我们了!”
就在夏耀低头的一刹那,赫然清晰的红色井水将他的心再一次残忍地砸碎。恸哭声如同海啸般汹涌而至,撕裂着救援人员的耳朵。
消防兵耐心安抚,“冷静一下,马上就好。”
“先救他,先救他……”夏耀哀求消防兵。
尽管如此,消防兵还是按照自己的救援法则,先将生存希望大的夏耀拴在了绳子上。然后才把水中的袁纵拉出,拉的时候还有一些费力,感觉什么东西卡在了井壁上。后来顾不了那么多,直接把绳索卡在袁纵身上,利用井口旁的机器强制性地拽出。又一股血水弥漫在井水里,将井水的颜色浸染得更加殷红骇人。
后来直到两个人被拽出井口,夏耀才发现血不是从袁纵的口鼻漫出,而是从他的脚。袁纵在感觉到自己快要体力不支的时候,用脚趾的力量撬开了坚硬的石壁,十根脚趾几乎都没了,骨头断裂磨平,烂肉在强制性拽出的时候全部被撕裂扯断。只剩下一个脚掌,以一种畸形的姿态宣告着它的英勇和无畏。
医护人员给袁纵施行一系列抢救措施。
袁纵的头在水下浸泡了半个钟头,正常人就算不溺亡也被冻死了。夏耀仅仅是下半身入水,双腿都已经丧失知觉。可偏偏有人就是铁打的,袁纵只是深度昏迷,离死还有一段距离。
夏耀在救护车开到半路的时候就醒过来了,手缓缓地朝袁纵伸了过去。但是他没有拽住袁纵的手,也没试探他的胸口,仅仅是将手伸到了袁纵的裤裆处,用他仅有的温度给袁纵的“大鸟”暖着窝。
起初医护人员以为夏耀是无意识伸过去的,又给把他的手拉回去搁好。结果刚把夏耀的手放回去没有三秒钟,夏耀又缓缓地将手伸过去,依旧哪都不盖,专门盖在袁纵的裤裆上。
医护人员又把他的手放了回去。
夏耀就是体虚得说不出话来,这要是有点儿力气早骂起来了:我给我爷们儿护着鸟,你们丫的瞎拦着什么?冻坏了你们负责啊!
后来医护人员看夏耀反复实施这一行为,突然明白了什么,面色泛红,把目光移开了。
夏耀和袁纵两个人一起被推送到抢救室之后,夏母才急匆匆地赶过来。因为抢救室不让家属入内,夏母只能在外面等着。开始还骂夏耀不长记性,又和袁纵鬼混到一起云云的,后来了解了全部经过,突然就噤声了。
有一种恐惧感由心而生。
夏母这辈子从没怵过谁,但现在真的有点儿怕了袁纵。这个人太强悍了,精神建筑太高大了,容不得别人一丝诟病。夏母哪怕从他身上找到一个小小的缺口,都有一丝赢的胜算,然而迄今为止她仍然一无所获。
夏耀和袁纵是在一个房间内抢救的,夏耀只是伤了筋骨,严重受寒导致昏迷不醒,加上身子骨硬朗,不到三个钟头就缓过来了。医生本想把他推出抢救室,结果夏耀死活不肯,非要寸步不离袁纵的身边。
袁纵脚趾严重受损,创口感染,身体受寒,而且还吸入性肺炎。后来两个人一起被推出来,夏耀的眼睛直勾勾地楔在袁纵的病床上,直到推进一个重症病房才安心。
夏母跟了进来,看着儿子这样虚脱,心疼得说不出狠话来,只是好脾气地和夏耀商量,“儿子,妈刚才和那边打了招呼,咱转到高干病区,那边的医护条件更好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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