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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锦用口型跟身旁的沈晔庭说,“怎么是她?”
沈晔庭疑惑,“谁?”
“裴悦悦。”
沈晔庭过了半分钟才想起来有这么号人,她又整容了?他该说什么好,不作不死。
“我也是今天才见到她。”沈晔庭说。
沈晔庭只在北京待了五天,年初六就飞日本了,处理上次两瑞没谈拢的事务,这几天才回来。
他兴冲冲把她从南江叫来,裴锦还以为有什么急事儿,原来是见他爸妈。
今早吃早餐的时候,沈晔庭告诉她,他爷爷娶了两房,而且两房老婆都住在老宅里。正房太太育有一儿一女,女儿几年前去世,留下一双儿女,就是景言和景语。沈晔庭是正房太太的唯一的嫡孙。
二房太太比正房太太小十几岁,育有两子两女。唯一的孙子叫沈晔榕,比沈晔庭大两岁,占据北方的基业。
这下裴锦明白了,沈晔庭在南方和东南亚各国活动,而他哥哥在北方和欧洲南美活动,泾渭分明,互不相干。
沈晔庭付在裴锦耳边说:“那是二房太太的大女儿。”
就是那个连嫁了五个丈夫,丈夫都死了的那个姑姑。
裴锦点点头,走近才看清她,下巴又尖又长,很瘦很瘦,穿着合身的旗袍就像根杆子,五十多岁了保养得像三十多岁。而且,眼神不善,居高临下的审视裴锦。
快到客厅的时候,沈晔庭搂着裴锦的腰直接走进通向后面一栋别墅的走廊。
“不打招呼吗?”裴锦问。
“不是什么人都值得我去打招呼。”
裴锦没问下去,过了一会沈晔庭又说:“我带你是来见我的父母,不是见其他无关紧要的人,那些人除了刚才那个姑妈,其他人都可以叫叫人。不过,”沈晔庭捏捏她的肚子,“先去见我奶奶。”
裴锦抓住他的手,笑说:“别捏我痒痒肉,一说到你奶奶,你就好严肃哦。”
“待会你就知道了。”
沈晔庭带她到一个近老北京四合院的地方,路过的镂空雕花木门,独具匠心地雕刻着南方窗机上才有的牡丹和梨花,每一块像是穿越了历史的尘埃,静静观望正看着她的你。
一进去,屋里的装修又是现代的。
一位身着黑色和暗绿色旗袍的八十岁老太太,于中间沙发上正襟危坐,闭眼,慢捻佛珠。
这里,像是与外界不相干,如同步入了佛堂,心不由自主静下来。
飘着熏香的空气里心经绕梁,“观自在菩萨,行深般若波罗蜜多时,照见五蕴皆空,度一切苦厄。舍利子,色不异空,空不异色。”老太太停下手中的佛珠,悠然睁开眼,清明地看向裴锦。
“□□,空即是色,受想行识,亦复如是。”裴锦平静接到。
老太太阖眼,嘴角带着淡笑,继续默念,“舍利子,是诸法空相,不生不灭,不垢不净,不增不减。是故空中无色,无受想行识,无眼耳鼻舌身意,无色声香味触法,无眼界,乃至无意识界。无无明,亦无无明尽,乃至无老死,亦无老死尽。……故说般若波罗蜜多咒,即说咒曰:揭谛揭谛,波罗揭谛,波罗僧揭谛,菩提萨婆诃。”
老太太诵完了,又缓缓抬眼,打量眼前的女孩子几秒,身材匀称,偏瘦,鹅黄绒面旗袍款式得体,容貌俏丽,眼神正气。
裴锦身上的旗袍是沈晔庭一早就准备好的,老人家讲究保守,所以她身上的旗袍下面没开叉,只能算是半旗袍。老太太是上海女人,嫁到北京来,一年四季都要备着旗袍穿,沈晔庭说老太太有三间屋子,放着她从四十年代到现在的各色各样旗袍,比文物馆旗袍种类还要繁复。
“坐吧。”老太太托起茶杯,抿口普洱茶。
沈晔庭叫了声“奶奶”,老太太也只是微微垂了下眼皮,放下茶碟:“叫我奶奶吧。”
这句话,显然是对裴锦说的,老太太喜静,话少,喜怒不形于色,沈晔庭之前就告诉过裴锦,裴锦随之叫到:“奶奶好,我叫裴锦。”
免得她两大眼瞪小眼,沈晔庭适时解围,“奶奶,之前跟您说过,未婚妻。”
仿佛现在,老太太才在把目光放到孙子脸上,“裴锦现在还在读书。”
既不似疑问也不似陈述,裴锦说:“是啊,还有几个月就毕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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