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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我的语气有点儿委屈,我爸在旁边听了,赶紧说:“没考好也没关系,身体没事儿就是最大的成绩了,闺女,一定要注意身体,多喝白开水,多锻炼,别感冒。”我笑了,跟我妈说:“看看,这才是亲爹说的话。”我妈终于没再说我成绩的事儿,而是说起我舅舅:“前些天打电话他正开会,也没说上两句,你见了他帮我说说,工作就那么回事儿,他心脏病,要觉得不好就赶紧去住院……”舅舅是除了我爸妈以为至亲的人,他心脏病的情况我也了解,平时没少劝他注意身体,可是我们学校有成千上万的师生,他是校长,他有多忙,我是能看到的,他不能两手一摊说去住院就去住院,可为了不让我妈操心,我还是答应的很好:“行,回头我一定跟他说。”给我妈打完电话,我又在外面晃荡了一会儿,买了一大兜桔子,在路上冒着冷风吃了俩,才回教室。常征正站在我书桌前端详我画的那幅画,见我回来,就说:“这画的忒悲凉了点儿,我给你改改吧?”我递给他铅笔,估计他也整不出什么名堂,说:“随便改!”常征果然就假模假式的去改我的画,我就拿个桔子揉着玩儿,揉软了,就撕开桔皮,一瓣一瓣往嘴里填。常征可能是闻桔子味,回头看看我,说:“别都吃完,给我留几瓣。”我嘴里咬着桔子,停了半天,才慢条斯理的说:“已经吃完了。”大牙这个时间来教室巡视特出乎人意料,因为考试完教室里几乎没什么人,大家不是要收拾东西回家,就是去机房上网了。教室里总共有十来个人,只有我一个人在无所事事的吃桔子,他当然就十分不善的冲着我来了,我甚至考虑了两秒钟,要不要送他个桔子吃。路过常征他们那排的时候,大牙看到常征正在改我的画,就停下来多看了一眼,就那么一眼,他的脸立马就黑了,问常征:“你画的。”常征倒是挺诚实,“梁云舒画的,我帮她改改。”我站起身想看看到底常征改成了什么样,值得大牙这么翻脸跟翻书似的,这一看,我也差点儿气炸肺,我的白天鹅旁边多了一只黑天鹅,虽然还没画完,但雏形已现,黑白两只天鹅亲密的交颈而卧。我心里哀叹一声,这不是关键时刻火上浇油吗?大牙也没废话,可能当着其他同学的面不好说,叫我马上去他办公室一趟。去班主任办公室的路上,我有好几次想逃跑,但惧于当前形势,还是没敢。大牙扯着那张常征改了半截的画,说:“你想怎么解释?”我吸了口气,说:“画是我画的,本来画着玩儿,常征同学看着不好看,就拿去改了,我也不知道他会改成这样。”大牙盯着那张画上的天鹅,问我:“你当我是三岁小孩儿?”我直视着他,虽然心里并不十分有底,但还是很坚定的说:“我一直当你是老师,你要是三岁小孩儿,我就会直接告诉你,这幅画还真是寓意深刻,它描绘的是一个可怜的小天鹅被困在笼子里,快要窒息死了,居然没人理她……”大牙拍着桌子,怒火中烧的说:“你就非得狡辩是不是,你就认识不到自己的错误是不是?”我寂寂的看着大牙朝我发脾气,也懒得吱声,后来,他的声音终于疲惫了,说:“梁云舒,我求求你行不行,你跟常征都是好学生,我不想你们俩就这么白白耽误了大好时光……”如果大牙依旧坚持他强硬的态度,我可能还会继续顽抗,可是,他突然放低姿态用那么悲切的声音跟我说求求我,我的心就像被马蜂蛰了一下,无端疼的喘不上气来。作者有话要说:☆、原来,我眼里也可以酝酿出泪花,我擦了擦脸,发现腮边已经湿了一片,我最后一次跟大牙强调,“我没有,我没有做错什么,除了期末考试没考好……”大牙痛心的瞅着我,满脸无奈,他看起来居然比我还伤心,“梁云舒,你自己看着办吧。”我说:“好。”我自己看着办的结果就是直接跑回教室,拉上常征就往大牙办公室走,一路上,还没忘了对他说:“对不起了,得麻烦你帮我去澄清一件事儿。”我指着大牙跟常征说:“麻烦你告诉他,咱们俩有没有谈恋爱?”估计常征被这突如其来的事儿弄得很莫名,他只是沉默的看着我,再看大牙,始终没说一句话。我被自己四面楚歌的境地弄得很尴尬,反复跟大牙强调:“我跟常征不可能谈恋爱,也不会谈恋爱。”他喜欢的人明明是康静云。当时,常征的脸色太难看,苍白的甚至看不出血色,他一直定定的瞅着我,深邃的眸子里似乎藏了千言万语,有悲伤,有无奈,有失望……我不知道我那时候如果真扯出康静云,常征会不会找我拼命。但,我跟常征的表现大牙很满意,他松了口气,问常征:“你看到了?”常征微仰着头,用双手蒙了脸,我看不到他的表情,但他消瘦的背影却无端令我心乱如麻。寒假前一天,我十分诚恳的跟常征道了歉,大致解释了大牙对我跟他的误会,并表示这件事儿把他牵扯进来很不好意思云云。说道后来,我抬头看常征,见他的脸色又变得苍白,就赶紧打住了。沉默相对了半晌,他终于不再怀恨,甚至对我笑笑,问我寒假会不会离开鼎城,我如实告诉了他我的安排——去厦门过年,于是,常征让我留个qq号,便于寒假他临时通知班里的活动安排。我爽快的在纸上写了自己的六位qq号,趁我写字的功夫,常征说:“又要有大半个月见不到了。”那年寒假,温琅有比赛,跟校队去了大连,所以送米英去车站就成了我一个人的任务,我在车站买了两个甜筒,米英一个,我一个,大冷天吃这个可能真让人无法接受,路人纷纷给我们行注目礼。米英把她的棉手套给我戴上,说:“你去厦门过年别忘了给老娘带好吃的回来。”我笑了笑,告诉她:“那是必须的,要火车皮能吃,我都给你带一个。”我俩又磨叽了一会儿,我才挥手跟她告别,临行,米英问了我一个十分纠结的问题:“你跟常征,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开玩笑的说:“你这个问题,实在没营养,兄弟我不屑于回答。”送走米英第二天,我去厦门,本来说好舅舅送我去机场,可是因为临时有事儿,就让我自己去广场路坐大巴。我背着一大包舅舅舅妈给准备的鼎城特产还有一大包作业自己坐出租车去广场路,然后搭机场大巴到鼎城机场,路上收到温琅的短信,问我几点的飞机,他们球队凯旋回鼎城,可能会赶上送我一程。我没给温琅回信息,怕他太赶,也怕球队其他同学又拿我们开玩笑,我其实不愿意让别人以为我跟温琅很亲近。在厦门过春节一点儿都没意思,唯一的好处就是不太冷,可以不用整天穿着厚重的羽绒服在外面逛,过节那几天,爸妈都加班,我自己留在家上网看新闻,好多版面铺天盖地都是领导人慰问的消息,什么给人民带去了油米面,什么给送去了春联等等,用政治老师的话说,这显示了我们党,我们政府对人名群众的关心和爱护。其实,反过来想想,这也并非什么好事,人民群众要等着领导慰问才能过好节,可见,普遍生活质量都不咋地。当然,我的反动言论不能跟我爸妈说,因为过节期间,他俩都去忙着慰问基层群众了。我平时在学校很少用qq,但放假前给常征留了qq号,也不知道他加没加我,于是就鬼使神差的上线看了看。果然有验证消息,消息栏里写了常征的名字,两个字,我看了许久,又想起放假前他跟我说的那句“又有大半个月见不到了”觉得很是挠心。我通过了常征的申请,他的头像开始在我的好友栏里闪烁,他居然也在线。常征在qq里跟我说:“鼎城过了年三十儿就开始阴天,天气预报说这几天下雪。”我回复他:“鼎城的确很久没下雪了。”常征的头像好半天没动,可能我的回复让他觉得敷衍,我检讨自己真不会聊天,当然,两个聊天气的人,话题也不会多到哪儿去。后来,我心里挣扎要不要再跟常征说点儿别的,发了个笑脸过去,见他还是没啥动静,就偃旗息鼓了。第二天,做完了一套理综模拟题,我又上qq看了看,常征的小企鹅闪了一下,跳出给我的留言,三个字,“很想念。”似乎有点儿煽情,我心虚的琢磨了一阵,又觉得自己想多了,或者我给米英留言,给温琅留言,也会写:“很想念”之类的。果真,人一旦有了妄念,就会执拗于一些莫名其妙的事情。想到常征,又想到康静云,我默默的压下自己心中那些雀跃欢腾,告诫自己,难得他们青梅竹马又各自心仪。那年寒假,我在厦门认识了一个会说英语的法国留学生,他说他是学计算机软件的,正给一个科技公司做兼职,但我觉得不太像,外国人到中国学计算机的实在是少见。他正好租了我们旁边的房子,每天在楼下的公共活动区打篮球,他的篮球拍在我脑门上,用生硬的中文跟我道歉,我就用蹩脚的英语回他没关系,说完,两个人都哈哈大笑。后来,遇见的次数多了,他提议我教他中文,他教我英语,每天两个小时,算是互利双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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