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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征粗重的喘息在我耳边回响,过了老半天才平复下去,他用一种低沉的近乎沙哑的声音幽幽的问:“你非要这样才开心吗?”我为什么开心?我明明心疼的不得了,两张的话剧票啊,鼎城剧院估计十年一遇才能上演这种规格的剧目。后来,我都忘了怎么挂的常征的电话,我一直呆愣愣的想曾缄翻译的那两句诗,“世间安得双全法,不负如来不负卿!”在家挨过一个周末,周一上课的时候我正好在教室门口遇到常征,他要出来,我要进去,窄窄的一个门,我们俩各自上前,又分别后退,他自然是板着一张脸对我横眉冷对,我抱着一大堆试卷和课本胳膊有点儿发酸,硬着头皮挤进门,却不小心擦着他的肩膀。手里试卷和课本掉了一地,我慌忙去捡,常征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居高临下的瞅着我。他的眼神无端让人慌乱,我捡到手的化学课本又掉下去,里面夹的便签扬了一地,我彻底无望的捧着脑袋,想护住便签上那些画的乱七八糟的涂鸦。常征终于弯下腰,替我捡起其中的一个便签,在手里扬了扬,说:“画的不错,就是少了一双眼睛。”我悲催的叹气,想伸手去抢,他速度比我更快,一眨眼的功夫就躲开了,我只能再次扑过去抢,出乎意料的是这次他却不躲了,硬生生挡在我前面,就这样,我跟常征撞了个满怀。一瞬间,我的脸烫的好像被火烧了一般,书也不要了,便签也不要了,掉头就往外跑。我在女厕所里磨蹭了半天,用凉水把脸洗了好几遍,终于不那么热了,才回教室去。数学老师已经在上课了,我从后门溜进去正好被他看到,他说:“梁云舒,你上来做这道几何题。”贼难的一道题,需要画好几条辅助线,我诅咒了一下变态的出题者,就拿着粉笔试着加上辅助线。数学老师又在黑板上抄了另外一道题,问下面同学谁来帮忙解答?我背对着大家,只听见老师说:“行,常征来吧。”然后数学老师就接着说:“这节课咱们的任务就是把黑板上这两道题给弄清楚,大家先在下面自己试试解答一下,如果不会,就看梁云舒和常征解。”我之前一点儿准备都没有,混混沌沌的被老师叫上来结题,一时也摸不准门路,试了好几次,辅助线都画的不对。常征在讲台的另一头,与我一样,面对黑板,捏着粉笔刷刷几下就写出了解题思路,他越快,我就越慢,时不时心虚的抬头看他一眼。一直以来,我都喜欢看常征的侧脸,挺直的鼻梁,坚毅的下巴,轮廓清晰完美。他似乎感觉到了我的偷窥,半转过头来冲我笑,我赶紧回过神做自己的题,后来,常征向我这边挪了挪,小声的揶揄我说:“你画的素描比你画的辅助线有水平。”我拿粉笔冲他的脸就扔过去,可惜,没什么准头。常征的题已经快答完了,他故意停下来向我示威,用低低的只有我一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一幅素描,我就告诉你辅助线在哪儿?”我站在讲台上一阵发晕,怎么都想不起来这道熟悉的题目该何解?常征又问了我一遍:“如何?”我擦了擦手心里的汗,回头看了看数学老师,大声说:“老师,这道题我不会。”我的原则是宁可出丑,也不接受胁迫。数学老师不可思议的盯着我说:“不可能,你再仔细想想。”此时心慌,就算想破了脑袋,也未必能想出什么结果。我叹了口气,重新拿起粉笔,打算乱写一气,常征却在我边上说:“这道题是黄冈的模拟题,当时你还说铁三角有稳定性。”我恍然大悟,的确跟常征和米英讨论过这道题的解法,当时我用最简洁的三条辅助线勾了一个三角,还头头是道的跟他俩吹忽,铁三角最有稳定性,如此画辅助线保证万无一失。可如今,站在常征旁边,铁三角成了我的死角。我终于把那道题解出来,迷迷瞪瞪的回到自己的座位,经过常征旁边的时候,他冲我笑笑,我却视若无睹。米英悄声问我:“同桌,你今天好像有点儿反常啊,该不会是来大姨妈吧?”我拧了一下她腰上的嫩肉,色眯眯的说:“大姨妈她老人家休假了,现在来的是大表哥。”米英赶紧举起手投降:“梁云舒,你简直流氓到家了。”数学老师站在讲台上,肆无忌惮的表扬了常征和我一通,然后开始讲题,我却无心听他说话,一直盯着桌面上摆的整整齐齐的试卷和化学课本,他还是帮我捡回来了,连着那些画的五花八门的小便签。作者有话要说:☆、一开春,天气转暖,大溪河的冰都融化了,春水柔柔的荡着微波,非常静谧美好,周末,我跟米英去河边放风筝,米英坚持要叫上温琅和常征,结果常征说他有别的事儿,不跟我们去了,于是四人行变成了三人行。我拿着在校门口买来的牛皮纸胡的大章鱼兴冲冲的走在河边,米英负责收线、放线,温琅负责旁观,我们三个人玩儿的不亦乐乎。后来温琅摇摇指着离我们不太远的一群人说:“那不是常征?”我跟米英也看过去,的确是他,旁边还跟着其他几个人,除了康静云我们都不认识,米英撇撇嘴说:“还挺郑重其事的说有别的事儿,不就是跟那个康静云一起玩儿吗?重色轻友!”我说:“你那么愤怒干嘛,重色轻友就对了,难道让他重友轻色,那估计就有点儿不正常了。”米英不服气的诘问我:“平时他跟你说话你都爱答不理的,怎么关键时候倒帮着他说话了?”“我这是帮理不帮亲。”脑子一时短路,又让米英抓到了把柄:“你跟他有什么亲?”我脚下一踉跄,坐在沙堆里,一厢情愿的想干脆把自己埋进沙子里算了。温琅却拉住我的胳膊,把我扶起来,说:“注意点儿,地上凉。”常征似乎也看到了我们,频频张望过来,却一直没打招呼。康静云站在常征旁边,一副小鸟依人的模样,还时不时跟旁边其他几个人说说笑笑,他们估计也是相约来河边玩儿的,有人还带了相机拍照。放了会儿风筝,我觉得脖子仰的有点儿累,就跟米英他们俩说:“该回去看书了。”米英和温琅也意兴阑珊,温琅坐在河畔的快要腐朽的栏杆上双腿一晃一晃的往河里丢石子,说:“球队最近总训练,累死了,你们回去,我再待会儿。”我把风筝交到他手里:“风筝给你,就是别放太高了,要不就收不回来了。”温琅点头,坐在那里看着我,温柔的笑。我跟米英一路走一路回看温琅,米英问我:“你有没有觉得温琅特别像《流星花园》里的花泽类?”那时候,电视台正在热播青春偶像剧《流星花园》。我摇摇头,摸了摸米英长到披肩的头发,说:“我倒是看你像杉菜。”米英拍开我的手:“去,老娘怎么说也得是道明庄,关键时刻要教训道明寺那傻蛋。”我哈哈大笑:“那你也得有个弟弟训才行啊。”米英推了我一把,:“没有就训你过过瘾。”我闪的不够快,一个踉跄被她推到路边,常征在我们身后喊:“你们俩要不要过来拍照?”米英迟疑的看了我一眼,嘻嘻哈哈的笑着说:“你说,咱俩要是过去跟常征合影,康静云会不会把牙都气掉了?”牙掉不掉我不知道,但从她此时的表情看,脸被气歪了是一定的,她正站在常征身边,厌恶的看着我们,一只手拽着常征的胳膊,不停的往他身后挪动。我跟米英说:“咱还是多积点儿德吧,回头好让你回家能买到卧铺票。”米英觉得有道理,于是跟常征喊:“我们不去当电灯泡了!”米英喊完,冲我竖起中指和食指,比了个“v”的手势,我却只看向常征,他僵硬的站在河边,估计有种被别人言中心事的不自在,任康静云拉着往远处走。我冲着他们走远的方向瞅了会儿,回头跟米英说:“咱俩这瓦数可够亮的。”常征回来的时候已经下午,他问我有没有打开水,我把米英的暖瓶递给他,他倒了杯水,又把壶还回了,勉强的笑了笑,嚷嚷着说:“渴死了,今天有几个初中同学过来,陪他们走了一趟大溪河,中午又请他们去溪河人家吃了水煮鱼,累了一天,到现在连口水也没喝。”我又把暖瓶递给他:“喏,拿去喝,喝完再替米英打一壶来。”常征似乎十分不屑,懒洋洋的说:“不去,以往你们喝我的水,也没让你们去打呀。”我说:“也对,你凭啥替我们打水呀?”常征愣了楞,问:“什么意思?”我能有什么意思,不是很明显吗?他也就只替康静云打水,别人他可是不屑伺候的。不过这种嘴里泛酸的话我可说不出口,我叹了口气,小声说:“不过随便一说罢了。”常征又摆出一副不咸不淡的表情,只是他紧握着水杯,手上青筋都爆出来,“梁云舒,你这人怎么总是忽冷忽热的?”我冷哼了一声,心说:“你这个人还阴晴不定呢。”但说出来的却不是这句话,我说:“是啊,你就当我间歇性精神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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