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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结束也是开始（第2页）

“那套题呢？”

“……我爸不在，我奶没钱。”

“那你妈呢？”

“她不是我妈，我奶和我爸骗了我，我都知道了，她不是我妈。”

“不许胡说！妈还有假的？上学期你不是还炫耀你妈给你买的运动鞋和篮球？”

杨杨垮着脸低敛着眼皮抿了抿嘴，左右手互相抠着指头，内心天人交战了一会，才坦白道“我从小就没见过我妈，我奶说她出去打工挣钱了，给我买的东西都是托我爸带回来的。去年她来了，我奶说她就是我妈，我妈回来了……可我现在知道了，她不是我妈……”

“呃，你是怎么知道的？”

“老师，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小头——我是说李强——的妈，疼他的时候给他啥都买，生气了能把他打个半死，洗头揪头扯耳朵，洗脚烫得他杀猪一样叫，可从来没骂他是狗娘养的小拖油瓶，我五年级了别以为我不知道拖油瓶是什么意思，亲妈能那么骂我？”

“呃……”确实不能。

“她不是我妈……我真不敢找她要钱……”

韩丹摸摸他的头，又叹口气，“好吧，不敢要就不要了吧，那套题多少钱？老师给你买。”

“12块8。”

韩丹给了他钱，嘱咐他中午就去买，其他人已经做了一课时了。

下午上学，杨杨找到韩丹，掏出一团钱“老师，给你钱，我奶说了，给我学习，可不能让老师吃亏。”韩丹摸摸他的脑袋，感动极了。事后她在办公室里跟同事们说了这事，大家都感慨万分。

薛卜班里也有个学生没买套题，他想了想，将那娃叫出教室“袁胜泰，你套题还没有买吧，大家都做了好几课了，等你买来，怕试都考完了。算了老师给你买吧，买回来要认真做知道不！十二块八，给你十三，抓紧去买吧。”

第二天，薛卜检查作业，轮到袁胜泰，还是两手空空低垂着头，他问“你的题呢？”对方嗫嚅了半天才挤出两个字“……没买……”

“为什么？不是给你钱了吗！”

“忘了……”

“你！……钱呢？”

袁胜泰掏啊掏，掏出一把毛票递过来，薛卜接过一数，只有两块五，“其他的呢？”

“没了……花了。”

一口老血喷出来。他瞧着手里剩下的两块五，一时间哭笑不得。

新邯郸学步（二）

韩丹是五年级一班的班主任，期中考试临近，作业要大检查了，她整理了一遍，现距离检查目标还有不小的差距，作文四次只完成了三次，周记四次居然连第三次都没阅完，练习册倒是没有问题了，期中检测刚做完，收回来阅一阅，再下去订正了就可以了。再看大楷，嗯，大楷也完成检查目标了，她刚舒了一口气，在翻开写字书时小心肝儿又颤了颤，书法练习连着两次没有阅！

ohmygod！时间紧迫呀，她将已经完成的整理好，放到一边静候检查。作文嘛，晚上一布置，明天就能交上来，写倒是不愁，愁的是批阅，阅作文简直是所有作业里最痛苦的一项，没有之一。

她看着桌上码得整整齐齐的三摞作业，深呼吸，再深呼吸，然后果断地叫来了学习委员尤邓生。这是个干练飒爽的小姑娘，短短的头远远看去像个小子，浓眉大眼显得很是英气。

“小生啊，你能不能帮老师一个忙？”

“嗯嗯。”尤邓生问都没问是什么忙，就点头答应了。韩丹感动着，也感叹着真是个实诚孩子，不问清楚就答应，要是以后被人骗走拐卖了可怎么办！

韩丹给尤邓生安排了任务将那些书法练习拿下去批阅了。因书法练习内容简单，只是描写和抄写，没什么技术含量，不要说是学习委员，就是班里的后进生，也能批阅。交给尤邓生，她放心，这孩子平时坚持练字，识得好歹。

“利用课间抓紧阅完，要是时间紧张，可以晚上拿回家阅。”末了她又嘱咐道。

第二天，尤邓生交来了书法练习册，韩丹翻看一番，果然阅得十分细致，保质保量完成了任务。她赞道“你是个细心的孩子，阅得真好！辛苦你啦！”尤邓生被老师一夸，红着脸跑走了。

这一幕被五年级二班的班主任薛卜老师瞧见了，他问韩丹“还可以这样啊？”韩丹尴尬地回了句“权宜之计，呵呵权宜之计。”薛卜若有所思地端起了水杯。

下午自习时，薛卜也偷偷叫来了班里的一个孩子吴可莆，塞给他一沓书法练习册让他带回去批阅了，因为忙着赶阅作文又辅导学生进行期中考试前的复习，薛卜把书法练习册交给吴可莆后就忘了过问。

两天后韩丹提醒大家将各科作业抱去会议室统一检查时，薛卜才一拍大腿“哎呀，我的一沓书法练习还在学生手里。”他风风火火地赶到教室，叫起吴可莆问“你把书法练习册呢？”

“什么书法练习册？”

“就是前几天让你带回去批阅的书法练习册啊，阅完了没？赶紧交上来。”

“批……批……批阅的……书法练习册？”

“嗯啊，阅完了吧？拿来。”

吴可莆垂头站立，动也不动。薛卜再催，他才嗫嚅道“没……没了。”

“没拿？放家里了？那下午急得拿来啊。”

“没在家里，是……是找不见了……”

“你说什么？”

“丢了，找不到了……”

薛卜瞬间石化。果然拾人牙慧不可许，邯郸学步不可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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