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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麽?」鬼魂听起来微有些惊讶。
「再说,你不想知道自己的琴剑为何屡屡出现在命案之地吗?」谢灵运劝道。
「这似乎是个很好的理由。」薄言之垂眸。
「就算要去轮回,你走之前也把这件事解决了罢。」谢灵运接著再道。
薄言之在谢灵运的引导下说了半天话儿,目中阴冷郁闷之色稍退,他歪著头考虑半晌终於勉强点了点头。
「那就这麽定了,我不会再让老禅师封住琴剑。」谢灵运有些兴奋地缩手,臂弯跟著亲昵地揽住鬼魂的腰,「有些时候,人得为自己而活……当然,鬼也一样。」
薄言之微感好笑,他如今虽为实形但对外界的接触感受不深,因而没有注意男人的举动,只觉现在的谢灵运有些反常。
「你怎麽这样看著我?」谢灵运发现薄言之的目光,不由泄劲,「好吧,我承认你走的那天说的话有些道理。以後我再也不会说自己做不到的话,若你再看到我写出向往田园山水的诗句,就是我谢灵运辞官归隐的那一天。」
薄言之难以置信地看著谢灵运,他认识这个男人的时间不长,但深深了解其远胜寻常人的骄傲与自负,现在谢灵运居然说出服输的话,实在让薄言之感到非常震惊忍不住怀疑他的耳朵是否有了问题。
「喂,你拿什麽眼神看著我?」谢灵运没好气地吼了一句,神情迅速恢复桀骜,鬼魂也顺势摆回万年不变的寒冰脸庞。他们一人一鬼相互瞪了数下均觉有趣,心里的闷气与积了许久的不开心又减少了一点,不过他们脸上仍然保持淡淡的表情。
翌日,康乐公府的下人来报,那三名武功高强的刺客离奇死亡。谢灵运懒得追查亦无责怪之意,让众侍卫都放了心。
夜间无人之时薄言之现身了,他与谢灵运分别以来没有吸食人血,又在得知情人背叛之後在外飘荡了几日,身体变得有些透明。谢灵运正想割开胸口喂血给他,慧远禅师忽然来访,男人只得暂且作罢出去相迎,并叫薄言之留在书房等他。
薄言之随口应了一声,他知道谢灵运这样说表示会尽快赶回。谁料这一次康乐公迟迟未归。薄言之在书房里坐了一会儿之後感到头晕目眩,他不由低头掀起了衣袖看了看手臂,发现本为实形的臂膊如今开始渐渐变得透明。
心知他若再不喝到活人胸口热血或是下体的精血他便又要转为魂魄,薄言之微有些在意,但此刻却没有像以前那般著急。因为让他滞留人间的执著似乎已经消失了,反正谢灵运也离奇地看得见身为魂魄之身的他,喝不喝血也无所谓,说不定掩去身形行动还更方便点。
胸中转著这些念头,薄言之压下魂体的不适继续等候谢灵运归来。但再过去大半个时辰也不见此地主人的踪影,他的情形却越发不妙渐渐的有些恍惚。薄言之从椅中站起身来,只觉魂体内空荡荡的十分难受,好想吸食什麽东西来缓解这股不舒服的感觉。
或许,他还是需要凡人的鲜血!薄言之迷迷糊糊地顺著魂体的本能想著,意识也不清,现在魂体向他传达的信号只有一个──那便是,他此刻立即要吸食活人胸口的鲜血!
神情迷茫的薄言之飘出书房,半透明的身形好似不受控制般飞到康乐公府的墙角,跟著无声无息地穿墙而过,悄然来到万簌寂静的乌衣巷。仿佛像是受到什麽指引一般,薄言之轻飘飘地浮在半空,脚没有沾地儿,魂体却准确无误地径直来到巷尾,融墙而入进到这户人家里。
薄言之张袖挥出一团银色的迷雾,这户人家里仍在忙碌的下人们即刻晕沈沈睡过去;薄言之一脸木然,飘身来到院落内一间精致的屋舍中,现身在一位挑灯看书的少年面前。
「你?」少年蓦然见到突然出现在他眼前的薄言之,自然很是吃了一惊,他正待说话,却见薄言之飘然上前,伸出修长漂亮的指尖轻轻拂在他的脸颊上。
那少年脸庞一红,想要甩头避开但一眼看著薄言之俊美无涛的容颜,还有那双乌黑漂亮的双眸,一时间如同著了魔般呆在原地动弹不得。
薄言之好像是无意识地淡淡笑了笑,惹来少年脸上的红晕更多,他不可自制地扔了书本,眼神变得与薄言之一般迷离茫然,手更是试探著伸了出去轻轻揽住了鬼魂的腰。
双手搭在少年肩上的薄言之轻启双唇喷出一团裹著淡淡香气的清雾,趁那少年呆滞住时挑开了对方胸前的衣襟,右手食指的指尖瞬间变成一枚又长又窄的薄刃,划过了少年胸口的皮肤,手指一按之下鲜血涌出,他凑过去张口吸来,不久之後随手一抹让少年胸口的创伤完全恢复,没有留下一点痕印。
做完这些动作之後,薄言之的身体再次恢复实形,他像是猛然惊醒般抬起头,微有些疑惑地打量四周似在辨认这是哪里,看似情动难耐的少年伸出手掌轻轻在薄言之脸上游走,让鬼魂瞬间沈下脸。
弹身甩开少年的痴缠,薄言之弄不明白他为什麽莫明其妙来到此处,不愿与眼前这个从未见过的人过多纠缠,薄言之正欲拂袖消失,却见慧远禅师突然拉著谢灵运凭空出现。
「阿弥陀佛,薄施主请留步。」慧远禅师伸手拦住薄言之,看著再次扑过来牢牢抱住鬼魂的少年轻轻摇了摇头,「有劳施主。」
薄言之明白老禅师的意思,当即挥袖扬起一片迷雾让少年晕劂倒在地上。
「这是怎麽回事?」薄言之虽在询问慧远,眼睛却瞟著神情有些不自然的谢灵运。
「薄施主,请别责怪灵运,刚才是老衲拉住灵运不让他喂血给你,再尾随你前来这里。」慧远禅师解释,「因为老衲始终认为乌衣巷发生的命案与施主有关,但灵运却怎麽也不肯相信,并立证你的清白。」
「所以你们就跟来看看我有没有吸干活人的精血罢?」薄言之冷冷地望向谢灵运。
「不是的,言之。刚才你的样子与第一次吸我精血时一模一样,好像是被什麽东西操纵了一般。」谢灵运压下之前的不乐。不知为何见到薄言之飘身投入这名少年怀中时,他心里非常不痛快,如果当时不是慧远禅师施法拉著,他定会忍不住破窗而入,将里面相拥的一人一鬼不客气地分开。
「操纵?」薄言之不解。
「现在薄施主无疑如同灵运所说那样并未害人性命,但是你栖身的琴剑频频出现在命案之地,确实相当怪异。」慧远禅师皱眉,「如果老衲猜得不错,此事应该……」
正说著,屋外忽然刮起一股寒风,饶是薄言之已为鬼魂之躯,饶是慧远禅师佛法高深,他们都禁不住连连打了数个冷颤,谢灵运更是被这股寒风冻得牙关打颤,身体忍不住微微发抖。
「小心,暂且别说话。」慧远禅师拍了拍谢灵运的後心,康乐公只觉一股暖气从後背涌入体内刹那间围住他的寒意稍退,他点点头随著薄言之与老禅师来到这间卧室床的帏帐後站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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