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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8章 怎么能没用呢（第1页）

朱杰离开的时候，那一双滴溜溜的贼眼将春晚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又一遍，满脸贪欲毫不遮掩。

落日的最后一缕光辉消散前，李大叔带着春晚江江以及欢喜叩响了自家的房门。

周大娘听见声儿，放下手里的大铁勺就往外跑，直到看见他们全都完好无损的回来，那一颗悬着的心方才落回到肚子里。

就连一向对除读书以外所有事情都不在意的春朝，也在听闻海边生的事后头一回放下了手里的书本，随母亲一道儿迎了出来。

春朝最在意的是自己的妹妹，他一把将春晚拉进门里，焦急的问，“你怎么样，朱杰那个王八蛋是不是又对你动手动脚了？”

“没有，”春晚摇摇头，“他只是说了一些难听的话。”

意识到那些难听的话有可能是什么，春朝气的攥紧双拳。

“哥哥，”春晚拉住兄长的袖子，歪着脑袋脆声声的劝，“别生气了，你瞧我不是好好儿回来了吗。”

“小晩说的是，”周大娘推了儿子一下，“今儿是你阿爹的寿辰，不许掉个脸。”

说罢，周大娘旋即让出大门，招呼道，“快，大家都去院里坐，饭菜早已烧好，这就上桌，今儿个咱们不喝个痛快，谁也不许睡觉。”

听见可以喝酒，李大叔的眼睛都亮了，他赶忙拉着欢喜围桌而坐，春朝悄么声的去搬酒坛，江江同春晚跟去厨房为周大娘打下手，不大一会儿时间，院里的那张凉桌便被酒菜摆满。

日与夜交界的最后一段天光下，六个人一块儿坐在热气腾腾的家常菜前，明明是才相识不久对彼此都了解甚少的两家人，这一刻却生出一家人的恍惚感来。

周大娘起身替丈夫斟满杯中酒，眼底含着脉脉温情，“平日里不叫你喝酒，是怕伤身，我知道你馋这口好久了，今日例外，许你喝个够。”

李大叔端起酒杯，眉开眼笑，“若年年生辰都有这例外，那我不得日日都盼着过寿。”

“哪有人为着口酒日日盼着过寿的，”春晚仰起头看向父亲，“阿爹就不怕老吗？”

听见女儿的话，李大叔哈哈大笑起来，“哪有人不怕老的，我们这一辈老了，你们这一辈才能长大。”

说着，李大叔看了看自家儿子，又看了看欢喜，遗憾与欣慰这两种情绪在他脸上交替着出现，“春朝出生的时候，我想着等他大了一定要将这一身捕鱼的本领教给他，哪知道我这儿子一心痴迷科举，不过幸好，欢喜哥儿来了，我这不算衣钵的衣钵总算有了继承人。”

闻言，欢喜接过周大娘手里的酒壶，“小喜先前从未捕过鱼，没有半点经验，多谢李大叔肯倾囊相授，今日小喜借大叔家里的酒，敬大叔。”

“好好。”李大叔将端起多时的酒送进嘴里。

好长时间没有说话的春朝在这时突然开口嘟囔，“跟你学捕鱼有什么好？”

他的声音很小，但还是清晰的传进了在场的每一个人耳朵里。

李大叔将空了的酒杯轻轻放在案上，温言细语的答，“捕鱼可以填饱肚子，咱们这一大家子不都是靠大海养活的吗。”

“是，你说的没错，”春朝蹭的一下站起，“捕鱼是可以填饱肚子，可捕鱼能让咱们有尊严的活着吗，朱杰靠着他当县太爷的老爹横行霸道无恶不作，咱们家小晩能靠着捕鱼的爹躲过朱杰一次次骚扰吗？”

“春朝，”周大娘皱紧眉头低声提醒，“扫兴的话留着明儿说。”

被兄长挂在心尖儿上的春晚怯怯的唤，“哥哥……”

话说到这儿，春朝也没有留下来的心思了，他揉了揉小妹的脑袋，丢下一句“我去读书了”后，独自走进了屋。

春朝离开后，李大叔长长叹了一口气，强扯出一副笑脸招呼还坐在桌旁的人，“吃，大家快吃饭，要不该冷了。”

这个时候，所有人都很默契的对刚刚生的事只字不提，江江端起自个儿酒杯，与欢喜春晚轮番敬李大叔酒，每个人都像一开始那样笑着，可每个人又都各怀心事。

许是因为春朝的那些话儿戳痛了一个做父亲的心，酒喝到一半，李大叔突然控制不住的抽泣起来，他一边哭，一边狠狠的抽了自己两巴掌，“我没用，是我这个当父亲的没用，连自己的女儿都没能力保护。”

周大娘最先反应过来，连忙一把按住丈夫的手，红着眼眶道，“别听那浑小子胡说八道，是你养活了咱们这个家，怎么能没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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