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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易映拉开茶餐厅深茶色的玻璃门,转身对严黎比出个极其标准的邀请手势来。
“谢谢。”严黎呼出一口热气,走进餐厅却发现没有冷气,头顶上两台吊扇发出“呜呜”的巨大声响,让人心烦意乱。
易映熟门熟路的点好了餐,那个耷拉着眼皮的伙计就自动消失。餐点很快端上来,奶茶倒是冰凉的,严黎灌了两大口,扯开领口透气。他还没适应这闷热的环境,汗珠顺着脖子一直不停地滑落,令他心烦意乱。易映坐在他对面,笑岑岑的看着严黎掏出手帕擦汗,坐姿笔挺,浊世佳公子一样。
他眼神一黯,突然出手,山猫一样悄无声息的将手摸到严黎脑后,向前一带,就把人拉到自己面前,然后分开红润灼热的双唇,大力咬住严黎的舌尖。
严黎猝不及防,只来得及将双臂扶在餐桌上撑住身体,眼前一黑口唇就被堵住。这个姿势难度太大,若真要动手少不得先把桌子掀了,他就干脆空出一手扶住易映的肩膀。易映贴着他低声一笑,伸长手臂一捞,箍住他的腰,几乎要就这样把人抱进怀里。
两人激吻了片刻,严黎腰实在酸得受不住,大力推了两把,终于重获自由,舔着嘴唇坐下。
“严总,不要这么小气,告别吻而已。”易映倒是笑得开怀,拿起一个蛋挞咬了一大口,眯起眼睛十分享受的赞道,“我吃过最好的蛋挞,你尝尝。”
严黎也就拿了一个起来,只咬了一口边缘的酥皮就放下,笑道:“我不爱吃甜的。”
“暴殄天物。”易映三两口吞下一个,擦干净手从堆在椅座上的西装外套里抽出一张照片,端端正正的摆在严黎面前,“你看看,是不是他。”
严黎低头,仔仔细细看看那照片里不算陌生的脸,点头道:“只看这张脸,倒真是何寄凡无错。”
易映就收敛了笑意,沉声道:“何三公子几年前就死在医院,尸体,你见过吗?”
严黎挑眉望着他,反问道:“你说呢?”
红堂横昆劫持何寄凡那晚,他半死不活随波逐流,等醒过来身在医院,已是两周之后。婆婆病重,他拖着病体挨到她殡天,然后就是繁琐的后事。
何寄凡死的事情,倒是一醒过来就知道了,何家对外只说伤重不治,但是何寄安却亲口告诉他,何寄凡根本不是何家人,中枪后送到医院输血真相大白,何老太爷气得中风,当场下令捂死,当晚就死在医院,但是尸体,无故失踪。
严黎对此事将信将疑,何寄凡当初也是验过才进了族谱,但也许当初他那位红舞女生母做了什么手脚也未可知。
不管事实真相如何,这事情与他一点关系都没有,严黎也没兴趣知道。
“你约我出来,就为了这么件事?”严黎现在很有点不悦,一直敲在桌面上,发出杂乱无章的响声。
“确切地说是这两件事,都做完了。”易映又笑起来,“喂,严总,真的不考虑接受我?”
严黎把手收回来,低声道:“我早说过了。”他抬起头,望着易映微微一笑,又道,“以后我们就是朋友,不上床那种。”
“明白!”易映口气不大好的说,爬梳了一下头发,站起身来,走到严黎身边,将手搁在他发顶揉了一下,“你这家伙,当真无情无义,怎么说我也伺候得你通体舒畅,竟然就这么赶我走。”
“要遣散费吗?”严黎也站起来,搭着他的肩膀轻笑。
易映的目光顺着他的动作从头看到脚,然后扫进微微敞开的领口里,原本光洁的胸膛上满是已经结痂的细碎伤口,还有淤青的指痕和牙印,十分煽情。
“免了。”易映在他颈上轻抚一下,迈开步子往外走,忽然又转过身来,朗声笑道,“何大公子马上要做寿,请柬都发到警局,到时候再见。”
他说完,扔了个飞吻,推门而出。
严黎摇着头坐下,把剩下的奶茶喝了一口,又凝视着那个被咬了一小口的蛋挞,慢慢拿起来放在唇边,先伸舌舔了一下中间软腻馨香的蛋浆,然后才试着咬了一小块含在嘴里,感受那股几乎让人发腻的甜意许久之后咽进腹中。
竟然不难吃,他想,以后可以多试点没有试过的东西,食物,或者别的什么东西。
周泽涵的演唱会如期举办,场场爆满,一连十五天,天天上头条。他送给严黎那张票是最后那场,这位人气爆棚的新任歌坛天王在舞台上霸气十足,加唱了半个小时,最后一次返场时,看着舞台最前面触手可及的贵宾席说了这样一番话:
“我送了一个人一张门票,邀他来听我的演唱会。他果然没有出现,但是这句话我依旧要说。我知道你从未喜欢过我,但是我喜欢你啊,我只希望你能知道。”
然后新天王深情款款的清唱了他的成名曲,留下满场馆的或者不明就里,或者呆若木鸡,或者状若疯狂的歌迷,潇洒退场。
第二天各大媒体的头版头条再次被周泽涵占据,有批评炒作的,有赞美一往情深的,更多是连蒙带猜的。周泽涵爆红以来绯闻无数,此时每个跟他稍微扯得上点关系的绯闻女友或者圈中好友都被狗仔拉出来,各种交往细节都被挖出来,抽丝剥茧一般寻找蛛丝马迹。
周天王这回玩得高兴,只连累了严黎,被卫红菲用足以杀人的眼神钉在办公室,整个上午不敢动弹。期间徐媛过来幸灾乐祸了一番,口气凉薄的说:“托严总的福,现在野火那几个臭小子都知道奋发上进,闭关写歌,目标是有朝一日能像涵哥那样在几万人的注目下当众表白,实在酷毙了。”
严黎不胜其扰,只能厚着脸皮落荒而逃。
何寄安当上话事人之后,学了他外公的处世法门,低调、惜福,不像何老太爷处处争为人先,没得招人嫉恨。前几年他过生日都没有铺张,严黎也乐得清闲,这回却是要大办,他虽没收到请柬,贺礼总要送上才不致失礼。
严黎想了又想,送了百年老参一只,愿他身体康健。
当天严黎被何寄祥拖住,早早到了主宅。主宅装饰摆设全部换了,连地板都撬起来铺了全新的,管家佣人全是新面孔。进了客厅,一缸锦鲤摆在东南角的八仙桌上,黑猫喜福蹲在一边,瞅准机会就探出一爪去抓那两尾摇头摆尾的鲤鱼。
何寄祥的儿子宝瑞生性活泼,何二少又不大约束他,这时候见了活物就兴高采烈的扑上去,先去逗弄喜福。喜福不理他,从八仙桌上跳下来,喵了一声高高昂着毛绒绒的小脑袋,走到严黎面前却忽然翻身卧倒,打了个滚儿露出油光水滑的肚皮,一声接一声的甜叫。
严黎当做没听见,接了佣人递过来的茶,抿了一口慢慢品味。
宝瑞便又跑到喜福身边,他被抓怕了,不敢伸手摸,歪着脑袋看着严黎问道:“九叔,你怎么不摸摸它呀?”
喜福最会自娱自乐,在地上扭着蹭到严黎脚下,伸着脖子在他脚腕处厮磨,发出愉悦的呼噜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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