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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非坐下来，「昨天工作找得怎麽样了？」

「还在找……」嘴里咽著好大一口油条，顾诚发出模模糊糊的声音。

「你身边的钱还够用吗？」

顾诚点点头，继续大口吞食。

「那你看看这个。」万非将桌上的单子拿来放到对方面前，「对面的翁亚勤，你上次见过的，他要出门一段时间，打算把房子租出去。」

顾诚放下手里的食物，一楞。

「我看过了，他的价格很便宜，只是想找个人替他看房子而已。」

顾诚看著万非，抿住唇，欲言又止似的，「所以呢？」

「所以？你可以搬去他那里住。」万非看到顾诚越来越难看的脸色，好像要哭出来似的，忽然有些不忍，但还是继续道，「你住在我这里，总归不好。你说的什麽宠物之类的，还是行不通。要是钱不够的话，我可以先借你。」

「你倒相信我，还借我钱？」顾诚声音沈得令人心慌，「你就这麽讨厌我，不想我留下来？」

「怎麽说，我们都不认识……」

「你难道不寂寞吗？我们虽然才认识了几天，但你不觉得我们很有缘吗？难道，你对我……」

万非努力从对方胡糟糟的话中理清思路，但顾诚的声音又渐渐弱了，「算了，我走就是了。」

油条和豆浆都被丢在一边，顾诚沈著脸，默默地走到沙发边，收拾他的所有东西。

「顾诚，你……吃完早饭再理也来得及。」万非突然被对方这幅样子弄得更觉慌乱了，好像他是伤害了小孩子单纯的心灵似的。

「不用了。」顾诚粗声粗气地答，很快就将所有的东西收拾完，塞进了他带来的行李箱里。

「顾诚，亚勤可能还没回来，你迟点走也没关系。」看著顾诚拖著行李箱，一言不发地朝门口走去，万非更觉不安。

他倒不知道自己何时这麽好心和多管闲事了，只是看著对方赌气的孩子心性，他实在狠不下心。

「我走了。这几天，谢谢你了。」顾诚走到门口，头也不回，旋开门把。

「呃……」万非见了，更觉得不妥，赶忙拉住顾诚，「亚勤他还没有回来，你急什麽？」

「不用了，我还是回家去好了。找工作也不能急在一时。」顾诚不愿转头，以背影对著万非。

万非还真有些哭笑不得，对方翻脸的样子还真像一个任性的大孩子呢。

尽管对他有些微微的好感，但并不足以让万非留下对方，「那，你收下我的名片，有什麽事可以联系我。怎麽说，我们也算认识，有些缘分。」

话出了口，万非才意识到两人所谓的认识和缘分包含著初次的性事，有些惭愧和後悔。

顾诚心不甘情不愿地拿过万非给的名片，只是淡淡地应了一声「哦」，随後沈默地拖著行李走出万非家的门口。

万非抱著胸，目送对方离开。

这个个子高大但心性还单纯的大男孩悄悄地偷瞄了他的名片，似乎看到了什麽，肩膀缩了一缩，动作僵硬了一下。

万非这才想起，他从没亲口告诉过对方自己的名字，虽然别人说了不少。

「顾诚，我叫万非。万一的万，是非的非。」

顾诚缓慢地转过身，声音低哑得厉害，像是压抑著什麽，「嗯，万非，拜拜。」

万非本想再和对方说上几句，但看著对方的背影沈重得让他愧疚得厉害。他与顾诚之间，只是一个晚上的错误，但他能隐约感觉到，对方对自己的依赖和好感。

人本能地会喜欢一些人，并非情欲，只是因性格、爱好之类的谋合产生的好感而已。

而他对顾诚，也有这种感觉。

顾诚打开了他的家门，以以毒攻毒的最绝方式让他首度审视五年前的创伤，对此他心存感激。

而这个言行和思想都有点奇怪和自我的孩子在万非眼中，看到更多的是单纯率直的那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