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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著薛景涵渐渐皱紧的眉头,玄穆喘口气,冷笑一声:“哼,你刚还想杀了他?你怎么不想像你曾经多到数都数不清的那些女人!?”
说到最后,玄穆的声音竟然变得有些凄厉。颤抖上扬的尾音尖锐地划破空气,兜兜转转,最终泯灭在彼此逐渐交融的心跳里。
玄穆没想说出这些话的──这些他一直以为,自己不再在意的陈年旧事。然而照现在的情况来看……原来他果然还是在怕,怕薛景涵会不会……其实根本不爱他。
被上什么的,因为那个人是薛景涵,所以玄穆都可以接受甚至享受,他不介意。但他总是会忍不住心慌,想自己都可以为他做到这种地步,可是他为什么,却从来没表示过让步呢!?莫非他只需要身体和发泄吗?还是说……他只是觉得有趣好玩儿,因此随意戏弄戏弄呢?
玄穆不敢再继续往下想。他已经被薛景涵变成了一只胆小鬼。既担心现状,又畏惧答案。
也不知过了多久,好像久到连两人心跳的声音都静静沈默了下去,玄穆才终于听见,头顶传来了一阵轻轻、轻轻的叹息。
薛景涵伸手抚上玄穆的眼睛。那儿湿湿的。
“傻瓜啊,”他的声音既无奈又宠溺,“没想到都已经这时候了,你竟然还在介意那些事。”
玄穆下巴一撇,躲开薛景涵纤长温润的手指,哑声道,“收起你的自作多情薛景涵!我早说过懒得再管你那档子破事儿!我可是说到做到决不食言的!”
“我知道啊,”薛景涵不怒不恼,微微一笑,“但我说的又不是这个。”
玄穆心中一!,顿时沈下脸,抿紧唇不再说话。
“……哎,”双方僵持许久,最终,还是由薛景涵的一声叹息率先打破了沈默,“我说,你这别扭的性子,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改一改啊。”
他凑上前去,亲了亲玄穆的发鬓。
“你怎么就不明白呢?我是你的……你想我做什么都可以。”
玄穆身子一颤。只觉那枚亲吻的温柔冰凉从他的发丝顺势而下一路流淌,最终软软地滴在了心尖上。那感觉又痒又软,弄得他一不小心,便酸涩了整个眼眶。
他最恨、最恨薛景涵的这招手段。
“哦对了……”薛景涵忽然皱紧眉宇,像是想到了某个不容尝试的可能性一般,立马改口道,“只有一件事情我不能答应你。”
玄穆想冷笑,谁料刚一扯动嘴角,下一刻他整个人,便都被薛景涵给紧紧地抱住了。
薛景涵的声音悠悠荡在耳边,像极了那飘忽来去的风。
“我不能死。我若是死了,这世上还有谁来疼你宠你,陪你一生一世?”
玄穆眨了眨眼,瞬间觉得脸颊一阵湿凉。他想这阵风还真是大,那些东西本已在他的眼睛里好好儿滚了几十几百圈儿,但最终没能逼回去,仍是被风吹落了。玄穆默默靠在薛景涵的肩膀,咬紧下唇无比恼恨:哦没错,他果真是最恨、最恨薛景涵的这招手段了。
“薛景涵你这是什么意思?……你以为我没人要么。”他低著头,声音又气又闷。
身后的家伙笑了笑:“那自然不是。要你的人很多,只是你太挑。眼花缭乱地看了十多年,到最后,也只看上了我一个。”
薛景涵捧起玄穆的脸,一寸一寸地吻过那些湿凉的地方,声音断断续续:“既然如此在意,为什么不和我说呢?……啊好好好,不说就不说吧……你不说也就算了,但是你一定要跑来小倌馆刺激我吗?你老实告诉我,如果不是因为玄虹一不小心说漏了嘴,让我及时找到了你,你现在是不是已经……把你的那玩意儿塞进他嘴里去了?”
玄穆想了想:“也许……但说不定我一放进去,就会给恶心得立马抽出来,然后一脚踢飞他。”
尽管玄穆这样说,但薛景涵依然气得不轻。他一口咬上玄穆的脸颊,怒道:“你竟然还真的要放进去?我告诉你,这种事,哪怕半刻也不行!”
听见如此理直气壮的警告,玄穆转过头斜他一眼,泛著水光的狭长凤目,笑得有些嘲讽。
薛景涵怔了怔,随即心疼地揉了揉玄穆的脑袋,无奈道:“喂喂……别老是露出这种表情啊……看得我小心肝儿一颤一颤的,都快要碎掉了。我不是说了,除了死,你让我做什么都可以吗?”
“……可以是可以,”玄穆一边毫不留情地扯出薛景涵附在自己欲望上的那只手,一边喃喃嘟囔道,“只可惜刚才经你那么一闹,我现在什么欲望都没了。”
玄穆此刻的确是没了欲望,但他心知肚明,即便日后他再有了欲望,他也不会让薛景涵卑躬屈膝地,去为他做那些事情。虽然后来会很舒服,但前面毕竟,还是有那么一点点疼。
他舍不得。
玄穆挣脱开薛景涵的怀抱,简单理了理衣衫之后,便缓缓走回窗边坐下,一边斟酒一边慢吞吞道:“你是怎么找到这儿来的?”
“你说呢?”薛景涵走过来在他身旁坐下,眉目微扬,觉得这问题有些好笑,“还能怎么找?硬找呗。一家一家寻过来,我都看得快吐了。”
玄穆心中一动,抬头瞥了瞥薛景涵的衣衫,眼神瞬间软了下去吗,但嘴上却仍是不肯饶人:“……你是猪吗?这么大雪都不撑伞的吗?”
薛景涵笑眯眯地:“哎呀,小穆心疼了耶……不过这话可不对啊,我今天走在路上,看见真有人带著猪出来溜达,还一路小心地给它撑伞,跟在它后面跑得可欢呢。”
“……”玄穆闻言顿时黑下了脸,“你要是想承认自己连猪都不如,那也行。我管不著。”
薛景涵毫不在意地笑了笑。
“小穆,为什么对藏色这般情有独锺呢?”
“哦……果然还是不能逃过这个问题,”玄穆皱了皱眉,不满地嘀咕道,“难道女人都这么长舌的吗?一个丫头是也就算了,没想到一个公主竟然也是……”
薛景涵适时地拿酒杯敲了敲桌子,清声道:“诶诶,小穆,不要试图转移话题哦。”
玄穆白了他一眼:“你以为我是你。”然后便沈默了下来。
而薛景涵的耐心一向很好,所以他倒也不急。他没有催玄穆,只是一杯又一杯地陪他喝著酒,当然只喝酒也太无聊了。间或地,他也要凑过去这里啄一啄那里亲一亲,甚至品尝品尝对方口中的桂花酿。
果然,从他嘴里吮出来的,就是要比酒壶里的好喝啊。
“薛景涵。”也不知喝了多少盅,玄穆才终于开了口──声音有点儿颤抖。
“嗯,我在。”薛景涵放下酒杯,淡淡笑著。
他可以原谅玄穆此刻的一切犹豫踌躇,以及不安忐忑。因为他知道,这是玄穆在准备将最后的自己,全部交给他。
玄穆抬起脸看向薛景涵的眼睛。他喜欢薛景涵的眼睛。幽如一汪深潭,灿若漫天繁星。和薛景涵的眼睛对视,总是会让玄穆觉得,自己要么是被吸了进去,要么就是被晃晕了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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