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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店里都没货了,还吃个什麽屁饭。”女人哭叫了起来,抓著手边的凳子墩了两下。
“李红凌,你妈的有完没完,不是你非要炒那个破股票,能赔得老底都没了,现在你倒还有脸叫。”
“武亮,你以为我乐意炒啊,你没个屁本事,就不要在这埋怨人,别人哪一个像我这样混得这麽背,起早摊黑的弄那个小破店儿。人家小车坐著,美容养著,我呢,我呢,快成老妈子了我?”
原本一直站在空调前吹凉风的武末末站不住了,眼看著他嫂子就要上手,飞快地冲上去,一把拉住了李红凌。
“嫂子,要进货,先从我这里拿,我这还有五仟,你先拿著进货,平平快迟到了,咱们先吃饭,先吃饭。”
武亮一听武末末的意思眉毛都竖起来了,“我告诉你,李红凌,少动末末的心思,末末,甭理她乱咬人。”
“武亮,你把话说清楚,谁动末末的心思了,你给我把话说清楚,谁动末末的心思了。”
“除了你,还能有谁,谁上个月说天马上就要热了,商场里空调打折的,人家该打折打他的,有你什麽事吗?你一天十遍的念叨,好,末末把空调买回来了,你消停了,他一个月能挣多少钱,全搭在里头了,你还好意思说没动末末的心思。”
“武亮,你别血口喷人,我让末末买了吗,我说末末你给家里买个空调吧,我说了一个字了吗?”说著,李红凌转过身来看著武末末,“末末,你给你哥说,是我逼你买了吗?”
眼看著李红凌好不容易消下去一点气焰又被挑起来,战火直接烧到了他身上,武末末飞快地跑回自己的房里拿了一张卡塞到嫂子手里。
“甭理我哥,甭理我哥,吃饭,吃饭,再不吃,平平就迟到了。”
说著又对他哥做了禁声的手势,再把那个一直处於旋涡之外默不作声发短信的侄女一打,一家人终於坐在桌子上吃饭了。
简简单单的晚饭,三个菜一个汤,大家都默不作声的吃著。
吃到中间,李红凌突然想起了什麽似的,抬起头来,“武亮,等会我要去我一姐妹家有点事,平平的小提琴课,你送她去吧。唉,平平,你那老师到底什麽时候能把课时改过来,每次弄到晚上多不安全,以前放在周末多好,也不用人接送。”
“我怎麽知道?”平平头都不带抬,一哼鼻子就把话说完了。
一直没吭声的武亮就接话了。
“你可别靠我,我答应了给人弄电路去,一百二呢,不想挣了?你那能有什麽事,不还就是那点破股票的事,你不会把你的时间推推。”
武末末看到他嫂子眉头皱起来了,俨然又一幅发火的前兆。急忙接了话。
“我送平平去,反正我也没事。”
“末末,你做饭做了一身大汗,还没来得及洗呢,去什麽去,让你嫂子去。”
“我去,我去,没事没事。”
武末末三口两口把饭拔啦完,进了浴室随便洗了把脸,闻了闻t恤上还有一股子的油烟味,衣服也顾不得换了,进了自己房间拿了一本书,又到侄女的房间把琴一背,换好了鞋,看到平平吃完最後一口饭,抹了嘴儿,还不紧不慢地梳梳头,扯扯衣服,照照镜子。武末末眼一瞪,手一扯,拉著武平平就下了楼。
两个人站在公交站台上等车,武平平左顾右盼的,看到每辆过来的车都是下班晚的挤的实实的回家的人,不由的皱了皱眉头,“小叔,咱们打的吧。”
武末末一瞪眼,“那来的那麽多讲究,这车就不能坐了,不是那麽多人都在上面。”武末末说著拉著武平平就硬挤了上去。
车上的确没什麽地方了,给武平平找了个相对安全不会被人占便宜的地方,武末末就只能玩杂技了,背著琴盒,一只脚站著,另一只脚腾空著,一只手拉著门边上半拉吊环,另一只手还得从平平身後绕过去。
武平平发育的早,十四、五岁就有了二十岁姑娘的身量,还爱臭美的从她妈妈的小服装店里弄一些没多少面料的东西穿,弄得武末末每次带她出门,防狼成了他最大的考验。努力伸出一只手从她身後穿过去够著後面的那根横杆,这一次的侵略给平平弄了一个好大的空间,武末末倒是放心了,旁边站著的两个男人只能把头歪在他的胳膊旁边,那一脸的不满和厌恶武末末全然当做没看见。
好不容易挤下了车,把武平平送到音乐学院老师临时授课的教室,看到里面已经坐了三个学生,老师正大声地喝斥一个小女孩,武平平一反刚才吊儿郎当的样子对武末末吐了吐舌头偷偷地溜了进去。
终於能喘口气了,看到其它几个家长围坐一起窃窃私语,武末末也在教室门外找了个位置坐下来,掏出自己带来的书,努力打起精神看了起来。
武末末还做著那家有一点名气的蓝谱公司里小小的售後技术员,前几天老总不知道哪根筋抽著了,非要弄一个技能测评,还得笔试,弄得大家一下子慌了神。武末末原本把考试没当回事,他在那里干了有三年多了,闭著眼睛都能把那些东西摸熟了,多少有点老员工的意味,可不知道哪里传出来的风声,说这次考试有可能关系著去留,年前刚来过一出,没想到这年过完还没多久又来了这一下子把所有人的心悬起来了,现在经济不景气,能耐平常的都扒著眼前的饭碗当命根子,上次裁的那一次员,武末末亲手送走了他的两个师姐,这次又该轮到谁了,谁也说不准。
上了一天班,又赶回来在那个老式阳台隔出来的小厨房里做了一顿饭,再挤了一趟蒸笼般的公交,武末末看了不到十分锺的书就迷糊过去了。
“是不是你的书?”
武末末睡得正香被推了一下,迷糊中以为武平平下课了,迅速地醒过来站起来,再打眼一瞧,推他的是旁边坐著的一个男的,不到三十的样子,穿得很体面。
体面这个词,武末末是拿男人身上穿的一身网球运动服和自己胸前沾了一片油渍的t恤来比较的。
男人的手里拿著一本书,看了看武末末,指了指地上,递给他,正是刚刚还在手上翻著的那一本。
“是,是我的。”武末末接过书,道了谢,觉得嘴边湿露露的,伸手一摸,竟然是自己刚刚睡觉流下来的口水,脸一红,赶紧坐下,装模作样又在脸上其它地方抹了一遍,自以为是地把自己刚才的窘态掩饰了一番才闷著头看起了书。
“你小孩也学的小提琴。”旁边的男人突然笑著问了一句。
“不是,我侄女学。”
“就说嘛,刚我还猜你得多大生孩子呢,看起来你年纪挺小的?”
“呵呵。”武末末陪笑几声,知道这种谈话都是些浪费时间的废话,可人家都开口了,他也不好意就这样僵下去,“你也是陪孩子上课?”
“我有那麽老吗?”男人一下笑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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