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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必了,都是女眷,我去了也不便。你家尚书大人呢,回来了么?”
“今日乞巧节,大人早就回来了,与何大人在书房呢。”
萧庭心思一动:“哪个何大人?”
含笑抿着嘴笑了:“自然是廷尉何戎大人。那我就让他们带您去书房吧。大人下午还问过您几时过来。”
萧庭点头:“也好。还是先去见畅之吧。”
书房里两个人在下双陆,许沂手边摆着酒,何戎手边只有一壶茶水,萧庭起来的时候,何戎一方已然显出颓势,他边叹边笑:“到底老了,眼神和手劲都不比昔日了。”
许沂闻言,一推棋盘:“那就下围棋好了。我的棋都是何叔叔教的,您不要让我太多才是。”
“你再不是十岁的孩子了。即便我有意,恐怕也是力不从心啊。”
许沂甚是内敛地笑了笑,起身去拿围棋盘的时候看到萧庭,步子不由停住:“庆远,你几时到的?”
“刚到而已。”萧庭转身向何戎行礼,“何大人。”
何戎穿着一身暗色锦袍,他年纪大了,只要不穿官府,倒是颇见几分道骨仙风。以致萧庭乍一眼看过去,险些还没认出来,如不是知情,定会以为是许沂从哪里结交来的方外之士。
“这不是在公堂,不必这样拘谨。”许沂看出萧庭的犹豫,笑着打圆场,“我正要和何叔叔下棋,庆远你若有意,就在旁作一回君子吧。”
萧庭闻言一笑,点头坐下;何戎看他一眼,又顺便瞥了瞥天色,接过许沂递给他的黑子,问:“天就要暗了。你母亲很快要差人找你过节,还是不下了。”
“热闹的是家中女眷,我去做什么。”
“日间天气不错,再晚一些,天河就看得清楚了,你们都是有家室的人,何必在今日和我这个孤老头子枯坐。棋什么时候下不得?”何戎把棋子捏在手里,并不落子。
许沂还是笑:“她们今夜都忙着穿针乞巧,没有心思看天河。何叔叔,还是下棋吧。”
何戎未必不知道许沂心思,听他这样说,再不坚持,落下第一枚子。
慢慢天色彻底暗下去,下人们点好灯陈上酒菜后都退开,只留了一个远远守在阶下听候差遣。棋下到中盘,许沂顿住,迟疑片刻半天落不下棋子,忽然说:“京兆府的那个案子,结了么?”
何戎像是早料到有此一问,浮起一线笑:“尚书令是你,怎么反而问我?”
“就是既未收到贺伍的上奏,也未收到廷尉府的上奏,才问您的。”
“白令明天回来,有什么,等他回来也就清楚了。”
许沂垂下眼,看着搅在一起的黑白子:“原来白将军明日回来。”
这句话平淡无奇,萧庭初听尚不觉得,可是此刻,灯明火亮,耀得满堂亮似白昼,书架上堆着的书和各类卷轴反而隐在阴影里,彷佛一不留意就有什么从这暗处滋生蔓延开来,这样的一句话,居然让他隐隐生出寒意来。
府内西南角高楼上女眷的欢笑声坐在书房也隐隐可闻,许沂也听见这笑声,泛起浅浅的笑容来:“何叔叔,当年我守孝期满,母亲送我重回雍京,第一个乞巧节,是在丞相府上过的。”
“是么。”
“怎么不是。”许沂继续笑。
何戎看了眼坐在一旁沉默不语的萧庭,一时不肯说话;萧庭见状,就以贪杯为由,借口离开了书房。他人来不及走远,何戎下一句话依稀飘到耳侧——“你要树威,断不必拿白令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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