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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元颂眼含热泪：&1dquo;这便够了。”

  说完，他起身跪在地上，结结实实地给族长磕了三个头。

  族长坦然受了。

  因为他们彼此都明白，想要让遗愿变成遗愿，那就需要死亡作为代价。

  族长这是用自己身死，来为元里提供提前一年立冠的机会。

  元颂走后，族长的儿子进屋，站在床边无声哽咽。

  族长咳嗽了两声道：&1dquo;这么大的人了，你哭什么!”

  儿子声音沙哑道：&1dquo;爹，儿子想让您多活几年。”

  &1dquo;我活着只是你们的负担，”族长苍老的声音缓缓道，&1dquo;我死了，你们的路却宽了。明日你把你的长子二子送到元颂那，让元颂将他们送到里儿身边，跟着里儿一起建功立业。里儿远在边疆，身边还是要有本家兄弟帮衬为好。”

  儿子迟疑道：&1dquo;长子元楼倒是性子沉稳，可以一去。但二子元单那小子是否太过顽皮?”

  &1dquo;他聪明，有天赋，只要里儿肯重用他，他一定会有一番作为。”族长道，&1dquo;说不定这兄弟俩，以后还可以名留史册啊。”

  儿子只觉得这绝无可能，还有些啼笑皆非，觉得爹真是年纪大了，什么话都敢说了。他摇了摇头，自己都臊着慌，&1dquo;爹，您太高看他们了，哪怕元里有出息，也不代表下一辈的孩子都能有出息啊，能有个元里就够好了。更何况名留史册?爹，历朝历代千百万人，能名留史册的只有寥寥啊!”

  &1dquo;你还是不懂啊。”

  族长闭上了眼睛，似睡非睡地叹道：&1dquo;三百年前，跟着太祖打天下的将领都已是名声传颂天下的武将。这些将领之中，有不少都是太祖的本家兄弟，是太祖建功立业的班底。难道太祖当真有真龙之气，所以连老天爷都将天生武将都放在他的身边供他使用吗?不是这样的啊。”

  族长声音逐渐弱了下去，&1dquo;是因为太祖将他们带在身边，才能让他们有学习立功、崭露头角的机会。是因为太祖成了天子，他们才因此被赞颂成千古名将，得以名留青史啊。”

  儿子大惊失色，&1dquo;爹，您怎可拿楼儿单儿同太祖身边的将领比!”

  族长深深吸了口气，颤颤巍巍地把枕旁把玩的核桃重重扔到了儿子身上，&1dquo;我他娘的怎么会有你这个傻儿子!”

  *

  蓟县。

  元里一行人快马加鞭，用了不到十日便回到了蓟县。

  元里提前一步离开，也不是全然被楚贺潮给气到了，更重要的是他接到了信，张密已然在蓟县等了他许久。

  回到蓟县那日正好是下午，元里让人去叫张密，自个儿快地洗了个澡换了一身衣服。

  等他出来后，张密也刚刚来到了楚王府。

  但张密不是一个人来的，他还带来了一个名叫&1dquo;钟稽”的马商。

  因为不确定元里愿不愿意见到钟稽，两个人正在外面等着呢。

  &1dquo;钟稽?”元里抿了一口茶，眉头微挑，看向坐在下的詹少宁，&1dquo;少宁，我记得此人是兖州的马商，和兖州刺史车康伯有些关系。”

  许久不见，詹少宁变得自信了许多。脸上的忐忑已然消失，更多了几分沉稳沉着，眼中闪着明亮的光，瞧起来胸有成竹，恢复了一些以往的开朗。

  他笑着道：&1dquo;没错，车康伯的马匹大多都是这个马商提供的。”

  元里若有所思，将茶碗放下，&1dquo;看样子，兖州最近不太太平啊。”

  郭林在元里耳边低声说了几句话。

  元里叹了口气，&1dquo;原来是为妻女报仇的可怜人。”

  钟稽前些日子得了一批马，其实有几匹通体雪白的白马。因为女儿吵闹着要去看白马，钟稽便带着爱妻爱女一起去取马。谁知回来途中遇到了土匪劫道，马匹被抢，妻女惨死。钟稽求车康伯灭了那群土匪，可车康伯却不敢对上那群凶悍的土匪，便三言两语打了钟稽。

  钟稽走投无路，满心悲凄，他找了许多人都毫无办法。这个时候，张密告诉他了元里仁义之名，钟稽如获救命稻草一般，这才找到了仁善之名远扬的元里。

  第39章

  张密和钟稽正在外头等待着元里的召见。

  钟稽长得相貌堂堂，此时却憔悴万分，眼底青黑。他心中忐忑难安，时不时往门内看去。没过多久，他实在忍不住了，来回踱步不止，看起来心绪极为不宁。

  张密低声安慰着他，但钟稽冷静不下来，他实在没有办法了，元里相当于是钟稽的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钟稽一想起妻女死去的惨状，心头便绝望愤怒。他甚至做好了最坏的准备，若是连元里都帮不了他，他便打算带着全副身家投身白米众，求白米众为他报仇雪恨。

  张密对元里很有信心，他道：&1dquo;钟兄，你且放心，元公子是不会不管你这事的。”

  钟稽苦笑一声，没有将心中忧虑告诉他。

  那群土匪做事凶狠，连兖州刺史车康伯都只能避其风头。元里虽有仁善之名在身，但他初来幽州，即便是想助他，当真愿意对上那些山匪吗?

  即便真的愿意对上那些山匪，元里手中可有兵马?

  北疆的大将军楚贺潮虽然有十三万大军傍身，但当真愿意借用兵马给元里用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