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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好听的说法是,赤司征十郎必须成为可以在必要的时刻、从赤司征臣手中接过责任与义务、继续支撑起赤司家庞大家业的替代品。
就好比一台电脑的cpu到了该换的时候,要将旧的拆下去,新的装上来,是同样的道理。
因而赤司征十郎从小接收的那些远超同龄人规格的教育,最终目的其实都是为了能让他成为一个更好用耐用的cpu。
年纪要更小一点的时候,赤司征十郎还会偶尔思考,在母亲去世之后,自己的父亲对他这个儿子到底还有没有感情。
但后来赤司征十郎连这样的思考都放弃了。因为他意识到自己的举动很徒劳无用。
毕竟就算搞清楚了这个问题的答案又能怎么样?
难道搞清楚了,就可以放下需要他继承且只有他能继承的家业,像社团里的大家那样说出“以后想去打职业篮球”这种话吗?
答案很显然是否定的。
甚至连能打篮球也只不过是因为,这是母亲在生前所能为他争取到唯一可以喘息的空隙。
所以也可以这么说,父亲是看在母亲的面子上才允许赤司征十郎继续打篮球的。
但同时,父亲也并未看在亡妻请求的份上,从而放低对赤司征十郎的要求。
那些胜利不一定会为他的姓氏增添荣光,因为是他理所当然应尽的义务。
可那些失败绝对会为他的家族脸面抹黑,因为无数双眼睛藏在暗地里,期待着一个可以奚落“赤司”的理由与机会。
在各个方面都做得出类拔萃,只有这样才能算是赤司家的人。
反言之,失败不允许出现。
一旦出现,无论是篮球还是打球的他,都将成为一种必然被暴力镇压的原罪。
失败只会让自己失去更多的东西——这是在已经度过的十数年的人生中,从种种已然发生的事件中,赤司征十郎所学到的最无法被挑战、推翻、甚至无法被质疑的道理。
“少爷。”进入主宅后,快步迎来的管家低声对他说:“老爷回来了,正在书房等您。”
赤司征十郎对此没有太大反应,只是将外套递给管家,然后摊开手掌。里面躺着一枚御守,是下午和莉绪在神社求来的。
余光瞥见管家似乎是要上前来询问,赤司征十郎又迅速收拢五指,将御守攥紧。
“我现在过去。”他说。
上次和父亲见面已经是两周以前的事了。
作为赤司家这一代的家主,赤司征臣的事务繁忙,每两周见赤司征十郎一面也只不过是他的待办事务之一。
但这绝非出自什么家庭温情的考虑,而是单纯事关赤司家的名声,所以想要不假他人之口地直接了解继承人的近况。
父亲坐在宽大的书桌后,赤司征十郎站在距离书桌两米的地毯上便不再往前一步。
再近,不管是他还是父亲大概都会难受。就算用餐他们之间也要隔着一张长桌,少数能缩短这段距离的只有要与父亲一起出席的社交场合。
“回来了啊。”父亲的脸上没有一丝笑,神色像在看一个陌生人般冷淡。
“最近和须王家的小姑娘相处得如何?”
他从不与赤司征十郎委婉,想问什么向来都直奔主题。
赤司征十郎只得温驯地问答:“我们没有争吵过。”
“那就好。”父亲的语气中依然听不出半分的满意,“不要和须王家的小姑娘产生冲突。”
“你要是招惹了她,一定要及时把她安抚好——须王环最疼的就是他那个女儿,谁也不知道他会为了帮女儿出气做出什么。”
直到提及须王家,父亲的语调才出现了些许顿挫,嘲弄的意味却占了大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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