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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晏一笑：&ldo;这有什么的，原该如此，外祖母给的院子必然都是好的，哪里都一样。&rdo;&ldo;好孩子。&rdo;羿老太太搂着秦晏笑道，&ldo;从小就懂事，对了，你如今在哪儿念书呢？以前教你的那陈先生呢？&rdo;秦晏眼中一黯，轻声道：&ldo;前两个月走了，孙儿给发送的。&rdo;羿老太太&ldo;哎呦&rdo;一声，叹息不已：&ldo;才多大的年纪啊，怎么说走就走了，唉……这可怎么办？你总得找个稳妥的先生，回来我跟你舅舅说一声，让他帮你留意着些，你的前途最重要，万万不可耽误了。&rdo;秦晏答应着，想了想轻声道：&ldo;比起这个来孙儿倒有别的事更着急……外祖母，如今家里进项不多，要用钱的地方却不少，舅舅他……有没有过再办十里红妆的打算？&rdo;羿文嘉在外面交代好了进里间来正听见这一句，一拍手笑道：&ldo;到底是我外甥！跟我想到一处去了！&rdo;秦晏一笑：&ldo;刚从家里出来那会儿我就想到了这个，外祖母觉得如何？&rdo;羿老太太微微皱眉，半晌轻声道：&ldo;十里红妆……是我刚进羿家门时倒了的，那会儿有你外祖在朝中得力，有皇商的牌子震着，有那么多银子上下疏通着，饶是这样还支持不住，哪里是这么好经营的？&rdo;羿文嘉摇头道：&ldo;不是，我查过以前的账本，那会儿经管十里红妆的是五堂叔，无堂叔人如何母亲比我清楚，我翻以前的账册子，两天支出一小笔，三天支出一大笔，全是私账，账面上那点钱还不够五堂叔养外室包戏子的，那……&rdo;&ldo;说什么呢？！&rdo;羿老太太瞪了羿文嘉一眼厉声道，&ldo;当着孩子的面瞎说什么？这话是能说给他听的？&rdo;羿文嘉自知失言，干笑了下：&ldo;母亲别动怒……唉，外甥都多大了，这些事他早懂得了。&rdo;羿文嘉见羿老太太又要动怒连忙摆摆手岔开话头：&ldo;反正当初那点事儿母亲也清楚，五堂叔哪里会经商，自太爷走了后，族中公账里就没再见过十里红妆的出息，账面上记得清楚，每季去凉州采买东西都是靠庄子上送来的钱，可见其亏空，族里自太爷爷起就是十里红妆养着一家子花用，后来竟成了一家子养着十里红妆，最后五堂叔为了买一个丫头，愣是将铺子里制花钿的金箔都卖了，这才耽误了宫里的差事，被革了皇商的名号，之后更是救不回来了，这哪里是不好经营？分明是无堂叔自己……&rdo;羿老太太家风甚严，羿文嘉不大敢说长辈的不是，呐呐道：&ldo;用不着怨天尤人，分明就是，这要是交在我手里……定然不会是这个光景。&rdo;秦晏心下一动，羿文嘉知道的这么清楚，定然是早就有过这个打算的，一直没动手操持怕一半是因为羿老太太拦着，还有就是手头没有银子，秦晏顿了下轻声道：&ldo;不瞒舅舅，我自出府后就想找个谋生的法子，当时就想到了十里红妆，所以经过凉州时我私自做主置办了一万两的货，若是重开铺面，这些货大约能够用一年的了。&rdo;羿文嘉闻言眼睛都亮了，拉着秦晏的手笑道：&ldo;果真？我说呢，怎么拉了这么些东西来，都买什么了？&rdo;&ldo;各色香料，干花瓣，红兰花，丝绵。&rdo;秦晏一笑，&ldo;还有三匣子珍珠，品相不大好，但磨粉还行。&rdo;羿文嘉越听心里越发痒，笑道：&ldo;就是这些东西！母亲，晏儿连东西都买了，你可能答应了？&rdo;羿老太太端起茶盏来慢慢的品茶，半晌叹道：&ldo;罢了，原本不放心你，既然晏儿也有心……就放手做吧。&rdo;羿文嘉心中欢喜的很，起身笑道：&ldo;既如此，我这就去库房找当日制胭脂的方子去。&rdo;&ldo;慢着！&rdo;羿老太太横了羿文嘉一眼，&ldo;都当爹的人了，做事还这么毛毛躁躁的，坐下！&rdo;羿文嘉连忙坐好了，羿老太太看着他轻声道：&ldo;晏儿可是要入仕的，这事你给我办的周密些，若有外人知道了我先揭了你的皮！既然要办，那就得光明正大的办，不必借着谁的名头，你自己出面就好。&rdo;秦晏心中一凛，连忙道：&ldo;那哪行？商贾末流……&rdo;&ldo;羿家原本也不是没有经商的，这怕什么？&rdo;羿老太太嘴角溢出一丝苦笑，&ldo;你舅舅是犯官之子，这辈子也指望不到起复的那一天了，他原本就喜欢做这些事，罢了，就让你舅舅经手比别人又强了些。&rdo;羿文嘉一听能自己直接出面果然高兴，连连点头：&ldo;是是，就该如此。&rdo;羿老太太扶着秦晏起身，进了里面阁子拿了个木匣子出来，羿老太太轻轻摩挲那匣子，轻声道：&ldo;真要开铺面，单靠那些的材料怎么行？出事那年……你娘还有京中跟你外祖交好的人偷偷送了不少银子来，用了许多，还剩下一万两，我怕家里再有事一直藏着，如今这也交给你们吧。&rdo;这定然是羿老太太仅剩的傍身银子了，秦晏心中一阵难受，推辞道：&ldo;外祖母快收起来，我这次还带了些银子来，先用不到这些。&rdo;&ldo;那一万银子你不可再动了！&rdo;羿老太太按住秦晏的手正色道，&ldo;后年就是大比之年，到时候用钱的地方多了，重办十里红妆的事能不能成还不知道，你手头总要留些银子傍身。&rdo;羿老太太不等秦晏说话又道：&ldo;听外祖母的没错，再说这份银子还有个别的意思……采买东西你用了一万两，这一万两算是你舅舅出的，日后若是真办起来了，铺面就算是你们俩一人一半的，之后百年……只要十里红妆不倒，都算是两家的私产，账面上永远是一半一半，如何？&rdo;秦晏连忙推拒：&ldo;那怎么行？我跟思儿没了生路投奔而来，幸得外祖母和舅舅不嫌弃愿意接纳，理应给家里出一份力的，哪里还敢再收铺子里出息？外祖母爱惜，给我一二分就罢了。&rdo;羿文嘉笑着插口道：&ldo;一半一半，清楚明白的很，晏儿别推辞了，以后你当了大官还要靠你照应呢，到时候咱们官商勾结，定要将铺子一直开到京城里去。&rdo;羿老太太撑不住笑了，狠狠捶了羿文嘉一下：&ldo;这话是浑说的？！下面几年晏儿正是要紧的时候，你给我在意些，在外面吃酒时嘴上有个把门的，要是让别人知道了我先一个撕了你！还开到京城去，不怕风大闪了嘴，能开起一个铺面来就不容易了！&rdo;羿文嘉笑笑：&ldo;不过是过过嘴瘾，逗母亲一笑罢了，我哪里有那么大的志气，能早日赎回祖宅就是了。&rdo;秦晏心中一动，正色道：&ldo;外祖母是疼惜我跟思儿，我懂得，只是晏儿还有一求……若铺面来日有出息，先不必分红给我，先攒着……等赎回了祖宅再说分红一事，不然晏儿不敢再插手十里红妆之事了。&rdo;羿老太太心里一疼，眼睛红了，哑声道：&ldo;你这孩子……&rdo;&ldo;左右这几年还有我母亲的嫁妆贴补着，先不急着用银子。&rdo;秦晏轻声道，&ldo;我娘……也定然希望舅舅能早日赎回祖宅的。&rdo;祖宅对人的意义绝不只是一栋房子，那代表着先祖的辉煌，如今的荣耀，羿家待秦晏情深意重，秦晏愿意帮这个忙。羿文嘉也收了之前的嬉笑，重重的在秦晏肩膀上拍了几下，半晌低声道：&ldo;别的不说了，你的这份心意舅舅记下了。&rdo;秦晏一笑：&ldo;我信舅舅用不了几年就能赚得盆满钵满，早早的搬回祖宅。&rdo;翼老夫人一笑：&rdo;借晏儿金口吧。vv，，&ot;几人笑了一会儿接着商议开铺面的事，这会儿的翼老夫人异文嘉还有秦晏还想象不到，就在五年后，十里红妆的分号早已开遍了南北，南边拜文嘉包揽了秦淮河沿途两岸的生意，北边荆谣独占了皇城所有的红粉买卖，天下之大，再无人不知十里红妆。晚间秦晏同羿文嘉一直商议到亥时，两个人都是聪明人，羿文嘉更是个生来善经商的，没用多大功夫就敲定了不少事，最后羿老太太派人来催两人才散了。秦晏回到松涛苑时两边厢房的灯早就熄了，只剩下正房东里间还亮着，给秦晏掌灯的是羿文嘉的丫头，将人送到门口福了福身就下去了，秦晏还没进屋里面荆谣就迎了出来，轻声笑道：&ldo;少爷回来了？&rdo;&ldo;还没睡？&rdo;秦晏解开披风，荆谣连忙接过，叠了几叠放在了堂屋的软榻上，又转身倒了一杯茶递给秦晏，秦晏尝了一口，正是自己喜欢的碧螺春，秦晏一笑，&ldo;有你在比一屋子丫头也强。&rdo;荆谣抿了下嘴唇，犹豫了下低声问：&ldo;少爷跟舅老爷说什么了？舅老爷……让我睡在波涛苑的西厢房里，我是少爷的小厮，怎么能睡厢房？&rdo;秦晏这才想起来，笑道：&ldo;舅舅跟你说了？我跟他说你是我路上认的义弟，他没跟你说么？&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