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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释怀付了钱,招呼木瞪口呆站在一边的墨瞳,打开车的后备箱,还不放进去?
墨瞳上了车,把发烫的额头贴在冰凉的窗玻璃上,静默得呼吸都是浅淡的。
周释怀发动了车。
面上是一如既往的不动声色。
看,一切都尽在掌握中,不是吗?我依然可以控制所有。
21
已经是夜里十一点了。
墨瞳看着客厅里摆着的一棵圣诞树,那是他下午买来的。继续往上面挂着小装饰品。
今天是圣诞前夜,墨瞳看看树下放着的一个圆形的盒子,包着深蓝色的包装纸,系着银色的彩带,结着一朵花样繁复的花球。
这是墨瞳第一次过圣诞节。
以前他是最怕过年过节,别人家的团聚,只越发地衬托出自己的孤苦。
母亲会接他回家,可是家里彻夜有人打牌,烟雾藤藤,小小的孩子眼巴巴地盼着有人给一个小红包或是一个小玩具,等着等着就窝在墙角睡了过去。
可是今天,不一样了呢?
墨瞳把装饰带缠在手指间,趴在窗户上向外看。
车道上冷冷清清,没有那辆熟悉的车子。
困意一点点地升上来,屋子里的暖气很足,墨瞳躺在厚厚的地毯上,原来等一个人是这样一件在睡意迷蒙间也能微笑出来的事。
门咔嗒一声开了。
周释怀走了进来。
墨瞳一下子惊醒了,坐起来,抱着膝看着他。充满睡意的眼睛一点点地清明起来,象有星星落进黎明的夜空里。
周释怀的手里抱着一个大大的盒子,微笑着说,“啊,已经布置起来了。可惜今晚公司有招待会,没能回来吃圣诞晚餐。”
他走过来坐在墨瞳身边,把盒子放在树下。
“礼物,你的。”
又回过头来看着墨瞳,“我有没有礼物?还是说,回来得太晚,连带着礼物也取消了?”
墨瞳切了一声,“我又不是女人,那么小气的。”
说着,拿过那个深蓝色有银色花球的盒子递过去。
周释怀正欲打开,墨瞳的一只手压在上面说,“不是什么贵重东西,说好了,要是你笑话,我就给扔到窗外去。”
周释怀的目光沉沉地锁在墨瞳脸上,说,“不会。我保证!”
墨瞳移开手,看向别处,只觉脸上热热的一片。
周释怀打开盒子。
一个手工的陶艺茶杯,宽口,杯身是一个人脸的造型,那张脸虽有些夸张,但是一望而知是周释怀。
墨瞳玩着树枝上垂下的一个小铃铛,“我自己做的,没丑化你吧?”
“岂止,他……比我美好很多。谢谢你,墨瞳。”
墨瞳把那个银色的小铃铛拨得丁当乱响,细碎轻脆的声音,心跳一般的节奏。
周释怀停了一会儿又说,“不想看看给你的礼物吗?”
墨瞳拿过那个大大的盒子。
朴素的盒子,没有商标,没有包装,沉掂掂的。
墨瞳慢慢地打开。
从来没有人送过他礼物,他一点点很慢地拆着,体味着从未体验过的收礼物的喜悦。
盒子里,静静地躺着一双短皮靴。
上好的牛皮,里面是雪白的厚实的羊羔绒。
墨瞳盯着它看了许久许久。听得周释怀说,“香港有一家老字号的皮靴作坊,老板快七十岁了。他家的皮靴是全手工制作,只接来样定做,很有名气,可是老师傅年岁大了,一般都是儿子和徒弟在做,这是他这一生中做的最后一双了。来,试试。小时候,我奶奶说过,冬天啊,脚下暖了,哪里都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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