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玛门懂了他的意思，&ldo;地狱今日的繁华，是我一点一滴堆砌起来的。&rdo;梅塔特隆眼中光芒渐渐淡去。&ldo;这并不是出自我对地狱的爱，而是出自我对金钱和财富的追求。&rdo;玛门晃了晃杯中酒，&ldo;离开天堂，是因为我再也压抑不住我的欲望。&rdo;梅塔特隆抬眸，含笑道：&ldo;我听说过很多关于地狱的传说。那些都是很精彩的故事。&rdo;从荒芜到繁华，每个堕天使都付出太多。梅塔特隆想，谁都没有资格将他们从那片用自己双手开垦出来的乐园中带走。马车静静行驶，渐融于黑暗与静谧。与其他九界不同，第十界的出入口犹如一只巨大排风机，不断地将试图靠近的物体扫出去。但凡想要进入第十界的飞行器都必须安装防护罩来降低强风的影响，然后开足马力冲过去。地狱马车虽然不像飞行器拥有防护罩，但是它有玛门的结界。烈马只是照着原先的速度，轻轻松松就冲进了第十界。梅塔特隆和玛门坐在马车里，只觉得外头蓦然一亮。玛门撤去结界，四周温度陡然升高。梅塔特隆凝眸，温度又慢慢降下来，维持在二十二度左右。玛门打开门，刺目的黄沙铺天盖地，天白花花的，一眼望去，无处不在发光。&ldo;是那个精灵遇到的景象。&rdo;玛门重新将门关上，指挥马继续前进。梅塔特隆若有所思。&ldo;你在想什么？&rdo;玛门斜瞄了眼他握了两天两夜，却没有喝过半滴的酒。梅塔特隆道：&ldo;我在想，他们在哪里生活。&rdo;漫天黄沙显然不是一个适合居住的地方。玛门终于忍不住将酒杯从他手中抽走。梅塔特隆睫毛微微一颤，低声道：&ldo;抱歉。&rdo;&ldo;戒酒了？&rdo;玛门将杯中酒一饮而尽，殷红的舌尖慢慢地舔过下唇，&ldo;我记得你以前很喜欢品酒。&rdo;梅塔特隆道：&ldo;很久不喝，就忘了怎么喝。&rdo;是否也忘了我？玛门捏着酒杯，随手丢进暗格。&ldo;看。&rdo;梅塔特隆望向窗外。明知道他只是想打破尴尬，但玛门却借机靠了过去。肩膀相触的刹那，他明显感到梅塔特隆隔着衣料传来的轻颤，紧接着是肌肤传递过来的温度。他的心下一荡，惬意地几乎想让马车停下来。&ldo;这应该是那位泰坦看到的景色。&rdo;梅塔特隆的声音吹拂在他的耳畔。玛门顺着他的目光看去。马车前方，原本应是黄沙与天相连接处，一道接天火墙正熊熊燃烧。随着马车越来越靠近，火墙也渐渐露出它原本狰狞的面目。&ldo;好大的火。&rdo;梅塔特隆注意到火墙中间的确有一条很小的缝隙，可以容纳一个人走过去。怪不得泰坦不敢过。从通道的宽度来看，泰坦只要一步没站稳，就可能被烤焦，而且很难回头。&ldo;我们穿过去？&rdo;玛门让马车停下来，转头看着梅塔特隆。由于他的身体依旧半倾斜着，所以他的鼻尖和梅塔特隆的颈项仅仅距离五厘米。玛门突然发现这不是一种享受，而是一种煎熬。尤其是他现在既不想退，又不敢进，整个人都陷进甜蜜又痛苦的泥沼里。梅塔特隆似乎对两人暧昧的距离毫无所觉，头定定地朝着火墙的方向，&ldo;好。&rdo;他抬起手，晶莹的光圈从他掌心散开去，环绕马车，如一层透明的光膜。玛门打了个响指。烈马齐齐长嘶，如箭一般冲进火墙里。光膜好似玻璃球，将重重火焰挡在外面。马车飞快，两旁火焰被带着横飞。梅塔特隆突然又散了一道光圈出去。玛门道：&ldo;怎么了？&rdo;&ldo;火焰在向中间挤压。&rdo;梅塔特隆道。玛门身体倏地从车厢内移到车厢顶。前、上、左、右的熊熊烈火好似温暖的锦被，将整辆马车包裹在中间。尽管身处梅塔特隆结界内，他依然感受到火焰正一点点地蚕食着那道光环。&ldo;贪婪之焰。&rdo;玛门眉头微微蹙起。&ldo;你见过？&rdo;梅塔特隆出现在他身后。玛门的心情莫名好了起来，&ldo;地狱也有这样的烈火，不断蚕食其他能量壮大自己。&rdo;&ldo;贪婪之焰？&rdo;&ldo;路西法大人取的。&rdo;玛门摊手，&ldo;但不是我发明的。&rdo;&ldo;它会慢慢吞噬掉那片黄沙。&rdo;&ldo;它胃口很大，不太挑食，除了……&rdo;玛门转头与梅塔特隆对视一眼，同时道：&ldo;水。&rdo;四位代表之中，精灵见到的是黄沙，泰坦见到的是贪婪之焰，矮人见到的是水。很明显，第十界还是遵循互相制衡的规则。梅塔特隆道：&ldo;看来，我们接下来可以欣赏到第十界的水底风情。&rdo;玛门补充道：&ldo;还有不知名的庞然大物。&rdo;&ldo;你在担心？&rdo;&ldo;不。&rdo;玛门手插在裤兜里，&ldo;我只是想起，我家还有三个大鱼缸是空的。&rdo;梅塔特隆微微一笑道：&ldo;那要准备鱼饵了。&rdo;8未知（上）晃动的水声渐渐从前方传来。梅塔特隆突然伸手虚空一摘，一朵贪婪之焰赫然浮在他手掌上方。浅金的光芒包裹在它的四周，使火焰看上去像罩了层纱。玛门斜眼，贪婪之焰正一点一点地侵蚀梅塔特隆的小结界壮大自己，&ldo;小心。&rdo;明知道这样的小火焰绝伤不了他，自己还是忍不住出声。梅塔特隆微笑，五指紧缩，火焰消失在手掌之中。两旁突然一暗，马车已经闯进水中。玛门和梅塔特隆双双出现在车顶。马车整个包裹在球形结界之中，慢悠悠地漂游在水中。马安静地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对四周的水视而不见。梅塔特隆眨了眨眼睛，结界猛然亮起来，飞快地朝前冲去。马车一直在半空中行驶，所以玛门推断他们现在应该也在水的正中间。他突发奇想，&ldo;不知道水面之上是什么情景。&rdo;梅塔特隆看了他一眼。结界包裹着马车倏地折转方向，朝上掠去。玛门双手合什，又慢慢向两边推开。只听水声隆隆，原本堵在马车四周的水被无形之力分开，露出一道向上的通道。梅塔特隆皱眉道：&ldo;这样会很累。&rdo;玛门摸着戴在手指上的黑星石戒指，微笑道：&ldo;我不觉得。&rdo;梅塔特隆抬头朝上看。光所及之处，水波涌动，光不可及之处，黑暗沉沉。不知行了多久，竟然还不见尽头。玛门手指上的黑星石上已经有了两道裂痕。梅塔特隆道：&ldo;或许，我们应该换个方向。&rdo;玛门颔首，&ldo;好。&rdo;马车重新投入水中。玛门放下手。通道两旁的水墙很快坍塌下来，巨大的冲击让四周水波动荡不安，隐隐有咆哮声传来。梅塔特隆讶异道：&ldo;居然能在水中发声。&rdo;玛门道：&ldo;是幻音。&rdo;幻音并不是用耳朵听到的，而是传入脑海中，模拟出类似于听到声音的感觉。梅塔特隆道：&ldo;会幻音的水中怪兽，安切拉贝。&rdo;玛门蹙眉道：&ldo;我宁愿回去卖掉鱼缸。&rdo;安切拉贝的外形实在够不上宠物的标准。梅塔特隆也想到了这一点，&ldo;我们绕过去。&rdo;有时候，过于丑陋的外形也是一种自我保护的方式。但是安切拉贝显然没有意识到这一点，它很快找了条捷径，从左前方冲了过来。玛门脚步微移，半侧身挡在梅塔特隆面前。数十条水草突然像箭鱼似的从下面飞上来，紧紧地缠住那只庞大的身躯。梅塔特隆默然，只是马车陡然快了数十倍。咆哮声越来越远。玛门转身，&ldo;安切拉贝的鳍可以用来的制作武器。&rdo;梅塔特隆愣了下，&ldo;要掉头回去吗？&rdo;&ldo;不。我觉得阿巴顿更适合这份差事。&rdo;玛门在一秒钟内想好了计划。梅塔特隆听他提起，便顺口问道：&ldo;他最近好吗？&rdo;玛门眸光一闪，笑道：&ldo;他一直忙着和拉斐尔研究波吉的教育问题。&rdo;梅塔特隆道：&ldo;拉斐尔？我以为别西卜或是你更适合当他的老师。&rdo;尽管自己名字之前还有一个名字，但玛门对于梅塔特隆的信任依旧感到欣喜，&ldo;他最近还不需要学习管理方面的知识。&rdo;&ldo;拉斐尔的教学内容是？&rdo;&ldo;如何做个乖巧听话不闯祸的孩子。&rdo;梅塔特隆失笑道：&ldo;的确是一门很重要的课程。&rdo;不知过了多久，马车骤然冲出水的范畴，停在虚空之中。玛门打开车门，皱着鼻子道：&ldo;这里应该就是狼人说的，闻到铁锈味的地方。&rdo;梅塔特隆沉声道：&ldo;不止铁锈味。&rdo;玛门很快反应过来，&ldo;还有血腥味。&rdo;很淡的血腥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