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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水天拿着碧玉膏过来,往她身边一蹲,云韩仙身体受他摧残多次,形成自发反应,颤抖着缩成一团,秋水天尴尬地笑,把瓷瓶打开送到她面前。
闻到一股浓浓的药草香味,云韩仙松了口气,轻轻拍了拍他的手,秋水天得到鼓励,连忙在她脸上手上脚上细细涂抹,一会竟把整瓶用完。
一阵透心的凉意从皮肤钻入身体各个角落,云韩仙手脚大开躺着,意识又渐渐模糊。
“真能睡,难怪叫阿懒!”秋水天嘟哝一声,温暖的阳光从树底花间一直传递到心头,他低声笑着,把钻进来凑热闹的小江小海轰走,轻手轻脚关上柴扉,继续今天早晨的工作——为她改衣服。
她竟然真的愿意留下来,还为他拦下方丈的笤帚,一想到这些,他就禁不住心花朵朵,连平时最不喜欢做的针线活都做得有滋有味。
除了方丈,她是第二个对他好的人,有了这个漂亮的阿懒,以后的日子肯定多姿多彩,他越想越得意,学着她的样子眯缝着眼睛看向苍穹,透过那片娇媚的粉红,天蓝得让人心头发紧。
“放过我吧……”从她口中逸出低低的声音,秋水天连忙凑过去,发现她仍然未醒,额头起了层薄汗,眉头纠结,脸色愈显苍白。
他犹豫着,一点一点把手挨近她的额头,生怕卤莽的自己又伤害她,刚擦了两下,云韩仙微微睁开眼睛,下意识地粲然一笑,又去和周公继续下棋。
“懒猪!”秋水天又好气又好笑,把最后几针缝完,把针线篓子移到一旁,从怀里掏出一面铜镜,对着铜镜做了几个鬼脸,摸摸脸上的疤痕,把铜镜放在她手边。
他轻手轻脚走进自己房间,从床底下搬出一个衣箱,衣箱上的锁已锈迹斑斑,他拧断锁,把衣箱整个倒在床上。
虽都是布裙,颜色还是没有男人衣裳那么难看,他一件件捋平折好,左思右想,娘亲和她身量相当,应当能穿,这才放下心来,折完之后统统放在她的衣柜里,想想又不对,重新搬了回来放进衣箱,从夹层掏出一个青色小布袋,掏出一只墨玉蝉,郑重地捂在心口,无比轻柔道:“娘,终于有人对我好了!”
一觉醒来,厨房里又飘出骨头汤的香味,云韩仙深深闻了闻,睁开眼就发现一面铜镜,不禁高高弯起嘴角,拿到近前照了照,发现脸上的淤青果然消了许多,默默放下铜镜,只觉得脑中一片空白,只余一片粉红。
恐怖的空如附骨之毒,总在不经意时丝丝发散,她茫然而起,拖曳着脚步往外走,在竹林兜了一圈,听到上面小江小海的叫声,不由自主地朝那方走去。
虽然也想去桃林,可一想到招大人在那候着,她的兴致就没了。
路由细细的青石铺成,青苔遍布,路边的小草苍翠欲滴,还有许多不知名的小花点缀其间,书院规划得非常好,从住的小院到山顶,房屋两两一排,整齐划一,大小布局大致相同,都是白墙青瓦,竹林桃李环绕,墙头屋檐屡见艳丽的桃红翘首相望,别有意趣。
夫子和学生已到了大半,房屋上空飘着炊烟缕缕,散落在山林间,仿佛瑶池胜景重现。
她有些乏了,坐到路边一个树墩上喘气,小江小海追着两只鸡斜里冲出来,一看到她,做贼心虚般示威两声,扑了上来,在她身上嗅来嗅去,围着她摇头摆尾地打转。
她呵呵直笑,后面传来一个清脆的声音,“两只死狗,把我的鸡追到哪里去了,下次别让我见着你们!”
她回头一看,原来是个眉目如画的圆眼睛少年,两人打了个照面,少年愣了片刻,嘿嘿笑道:“你是新来的吧,我叫乐乐,是跟我家少爷一起来的,你要不要到屋子里坐坐,我正在做饭,你正好可以跟我家少爷聊聊。”
远远看去,第一间的屋顶上空炊烟正浓,云韩仙暗暗吞着口水,摇头笑道:“不用了,谢谢,我们正在做饭。”
“乐乐,你到底是追鸡还是想偷懒,饭都糊了!”从院子里传来一声大喊,乐乐脖子一缩,逃也似地跑了。
云韩仙目送着他进门,一个脸色不郁的锦衣少年踱了出来,在她面前站定,上下打量一番,终于冷冷开口,“你是什么人?”
云韩仙笑而不答,慢腾腾起身往回走,小江小海嗖地窜到她前面几步,回头吐着舌头等她。
少年目光如刀,似乎要在她背上戳出个窟窿来,冷哼一声,拂袖而去。
刚走到屋前,柴门轰地一声被人推开,秋水天急匆匆冲了出来,对她大吼,“你出去怎么不说一声,山里到处都是毒虫猛兽,还有赶不完的刺客,你要碰上怎么办!”
云韩仙只觉得耳朵嗡嗡直响,为避免还没死就成了聋子,连忙摆出最灿烂的笑容,过去拉住他,在他背上轻轻拍了拍,秋水天立刻偃旗息鼓,压底了声音问道:“你刚才去哪里了?”
云韩仙伸手一指,“才走到那个树墩就回来了。
对了,书院怎么全是这种小屋子,学堂在哪里?”
秋水天学着她的样子伸手一指,“学堂建在后山,翻过山顶就是,小屋子是夫子和学生住的地方,我们这间离学堂最远。”
看着在云雾中若隐若现的山顶,云韩仙腿一软,连想死的心都有了。
暗香浮动
按照方丈的吩咐,第二天云韩仙应该熟悉书院环境并准备授课,秋水天接到这个重大任务,兴致高昂,起床时叫了一次,听韩夫子迷迷糊糊应了一声,便放心去挑水劈柴。
做完饭时他已经忙得一头汗,连忙冲了个澡,那懒人竟然还是没动静,他忍气吞声又叫了一次,听到她含糊的声音,这才去潭边洗衣裳顺便摘点菜。
回到家时太阳已挂上屋檐,看到家里静悄悄的,他有种不好的预感,跑进屋中一看,气得直冒烟,那懒鬼竟然还在被子里呼呼大睡!
照她这种睡法,别说教书,要他不在,连大厨房的锅巴都捞不着,迟早得饿死,要不就会很快被赶出书院!
他脑子里的柴垛垛轰地烧起来,三步并作两步扑过去,把她从被子卷里拖出来,径直拖到水缸边,手起人飞,那根竹子一头扎进水缸里,两腿直蹬。
人离手时,他却清醒过来,惨呼一声,身体腾空而起,扑到水缸边把人拔了出来,小心翼翼拨开她脸上的发,拼命拍打她的背部。
再不清醒就成神人了,云韩仙连连咳嗽,冻得浑身直抖,看到面前那放大的脸,又气又恨,一巴掌甩去,大喝道:“你怎么不淹死我算了,省得我活着受罪!”
他眉头紧蹙,将她扔进躺椅上,进去找出干净的衣服塞到她手中,瓮声瓮气道:“书院规矩很严,学生早上都要练武,夫子更要以身作则,没有好的身体,说什么都是白搭!”
云韩仙把衣服往地上一砸,挣扎着爬起来,踉踉跄跄往歪走,惨笑道:“我不当夫子了,省得坏了你们的规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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