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交换信息（第1页）

展昭和叶唯同时睁大眼睛，惊讶不已。短暂的怔愣过后，他们先后回过神。

林致的意思是说，杨夫人误会杨大人是某种不体面的死法？

“嗯——是有这种可能。”展昭语气犹疑道。

“假设杨夫人是因为误会才那样对待倩儿，那她的嫌疑就小了许多，毕竟只有在不知道杨大人真正死因的情况下，才会胡思乱想。”叶唯伸出一根手指撑着脑袋，仔细思考着，“但以现在的线索，还不能完全排除杨夫人的嫌疑。”

“也对。”林致也不愿放过任何一个可能，“倩儿被卖到牙行后，就立刻有人将她买走。不管买走她的人是不是贺方，这个时间都很微妙，感觉有人不想让倩儿和外人有接触。”

“如果买走倩儿的人是受杨夫人指使，那她可能是为隐藏杨大人那个不存在的丢人死法，也可能她就是凶手，想将倩儿这个知情者灭口。”

林致话毕，叶唯继续道：“还有贺方这个人也很奇怪，他是杨夫人的远房侄子，又和倩儿有私交。两个和杨大人之死有关的人都和他有牵扯，偏偏他又在杨大人死后离开杨府，也不知在这个案子中扮演了什么角色。”

展昭静静等她们说完才开口，“现在的关键就是倩儿，那个人牙子既然已经给出线索，我明日就去城西找人。只要能找到倩儿，很多问题都会有答案。”

“

没错，明天我和你一起去找。”叶唯道：“刚好我这边的线索暂时断了。”

展昭脸色一变，“怎么回事？”

叶唯叹了口气，起身把从胡家带回来的箱子抱到桌上，然后把今日调查的经过说给他们听。

展昭看过箱内的金条和银子，说道：“胡强连银票和散银都没带走，肯定不是出远门。我想是有人将他掳走，用他来威胁胡玮做事。”

“这也可以解释胡玮为何突然回家找胡强，想必那时掳走胡强的人已经找上胡玮。”展昭视线落在那张写着“大哥的养老钱”的字条，声音发沉，“恐怕只有用胡强的性命相逼，才能让胡玮甘愿自尽。”

“我也这么想。”叶唯叹道：“这个凶手着实不简单。”

“凶手用奇毒害死卢老先生后，卢家人或许会因卢老先生身体本就不佳而认为他是病逝，也可能因他先前有所好转而怀疑他的真正死因。”

“一旦卢家人，尤其是卢大人对卢老先生的死起疑，以后再听到有人暴毙，难免会联想到一起。凶手要避免这种情况发生，就得给卢老先生的死找个合适的理由。”

“胡玮作为棋子和知情人，凶手不会放心他继续活着，用胡强逼胡玮自尽，将卢老先生的死推到胡玮头上。不仅成功灭口，还给卢老先生的死找了一个说得过去的原因。”

林致昨日和叶唯一起去的卢府，对当时的情况更为了解，“是，卢大

人就是因胡玮的死和那封认罪书认定卢老先生的死是意外。”

“卢大人是信了，但安排到这里，还不算完美。胡玮能把疾病缠身的卢老先生照顾到逐渐好转，足见他以往的细心周到，这样的人为何会粗心到连关窗这种小事都能忘记？”

叶唯一只手拍在桌上，朝展昭和林致道：“还有，没关窗这件事只有胡玮自己知道，只要他不说，没人会追究，何至于到以死谢罪的地步？此举虽全了他与卢老先生的主仆情谊，却将他的弟弟抛诸脑后。”

“在不明真相的胡玮眼里，胡强完全是靠他活着，只要他为胡强考虑过，就很难做到毅然赴死。他可是很疼爱这个弟弟，哪怕他好吃懒做、无所事事，也还是纵容多年。”

展昭听得心底一沉，他肃声道：“所以，凶手才挑在他们两兄弟吵架之后动手。”

“从小宠到大的弟弟，因为从他手里拿不到钱生气忤逆，离家不归。胡玮担心胡强安危之余，难免觉得心寒。心绪不宁之下，难免会有疏漏，忘记关窗也变得情有可原。对弟弟的失望和对卢老先生的愧疚，似乎足够令他毅然赴死。”

展昭越说越心惊，“至于胡强，一个靠哥哥月钱潇洒度日、从哥哥那里拿不到钱就大发雷霆的人，在任何人看来恐怕都是忘恩负义、没心没肺。加上他过去经常以‘游玩’为理由出京，和唯一的亲人闹掰后愤然离京

，久久不归，也再正常不过。”

林致眼带寒霜，冷冷接道：“倘若我没有那个死因蹊跷的朋友，叶唯也没能发现胡强的真实面目，展昭方才所说，就会是我们所想。”

“能达到这种效果，是因为他们所做之事符合他们呈现出的性格，胡玮的有情有义，胡强表面的自私自利。”

叶唯站起身走到门边，看着外面无边的夜色，语气淡到几乎没有一点情绪，“寻常人手中有这样杀人于无形的毒药，就算不胡作非为，也难做到这般谨慎。”

“可害死卢老先生的真凶谨慎到令人发指的地步，他的设计和布局，让每个怀疑卢老先生死因的人越往下查，越觉得他的死只是一个合情合理的意外。”

“之前我还以为是害死卢老先生的毒可怕，现在看来，这幕后主使要比此毒可怕百倍。”

展昭闻言站起身走到她旁边，朗声道：“纵使他千般谋算，也还是被你找出破绽。”

“这破绽是胡强给的。”叶唯回身看了一眼木箱，“他装得太好，不仅骗过了他哥，也骗过了幕后真凶。”

“说到底，凶手的算计并不是完美无缺。这种擅于玩弄心机的人固然可怕，却有一个共同的缺点。”林致的声音拉回两人的视线，“那就是时间久了，难免出现自己已将人心看透的错觉，以为一切都在自己掌控之中。”那人若是肯多花些时间了解胡强，亦或花心思仔细搜查

他的住处，小唯未必能抓住漏洞。

叶唯心有戚戚道：“幸好如此，要不然这案子真查不下去了。”

林致微微挑起眉，“听你这意思是还有的查，可你方才不是说线索断了吗？”

“胡玮死了，胡强也凶多吉少，线索的确是断了。”叶唯露出一个略显调皮的笑容，“但一条线索断了，还可以找另一条。”

“……”林致面无表情道：“少卖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