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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黄烨在机坪徘徊，心情既有点欣慰，又怅然若失。

  第三节

  这一战与前一战不同，又与以往通常的临战时刻都不同，竟然是这样的安闲。司令部里，人人神情轻松，举止自若，毫无如临大敌的紧张感。

  地球籍的将士也是这样。他们中资历深的，是从独立战争、卫国战争时就随军转战；资历浅的，至少也曾经经历过对抗逸卢、雪叶的战争，以及远赴迪利以来浴血苦战的日日夜夜。往常，将帅们总是以镇定从容的姿态安定军心，不管是怎样严峻的局面摆在眼前；而现在，不用激励不用鼓舞，人人信心十足。

  这反而引起了黄烨的担忧，于是再三劝告众人要提高警惕，又引魏连平对自己说过的话：&1dquo;行百里者半九十”，越是接近成功，越是不能松懈。

  黄烨的言语大家都是尊重的，于是神色都严肃了不少；至于在心底是不是能够真正冷静，这就很难说了。战局于现在看来，联军的胜利已经是轻而易举的事，终于度过了艰难的局面，将强大的敌人击跨，想想这些，又有谁能够不激动？

  其实就连黄烨自己也难免。小时候，一场足球，一次考试，都能够让自己欢呼雀跃。随着军旅生活而越成熟，&1dquo;雀跃”这个词也许已经永远成为历史了。心情的大起大落，今生恐怕也不再有，&1dquo;男人”的意味，好象这也是其中之一？

  于是到机坪去伫足凝望一阵，回来后又是很严肃端正的姿态，反而没有象以往战局艰辛时那样，会偶尔间谈笑风生。

  其他的人各自在各自的位置，有事的做事，没事的待命。战役的计划部署已定，前线又有魏连平等人现场指挥，所以后方司令部显得格外清闲。

  黄烨在自己的位置上重坐定。从部队开进到战斗打响还有一段时间，可是也无心休息。按他平时的习惯，空闲时间过十分钟，必定要看书。

  这样的时候，通常是不会有人打扰的。但是不一会儿，轻轻的脚步之后，一双手伸过来，把黄烨的书拿掉，放回案角。

  黄烨：&1dquo;做什么？”

  司空遥俯下身来，手肘支在桌上，十指交叉，笑着反问：&1dquo;您在想什么？”

  黄烨：&1dquo;我在看书啊，没想什么。”

  司空遥：&1dquo;看来没人挑起，您是不会说的。”

  黄烨：&1dquo;&he11ip;&he11ip;什么？”

  司空遥：&1dquo;哎呀！您自己最清楚了，还装模作样。那我揭穿吧——是不是想要飞越星际通道，到遥远的彼方去再经历一次出生入死的感觉呀？”

  黄烨一时无话，不知怎么回答。

  司空遥：&1dquo;别人不清楚，我最明白。您好象是早就听从劝告，放下了个人英雄主义的心；现在又好象更稳重，还懂得劝告别人；但是您的心里，始终也忘不了，那种冲锋陷阵的感觉。”

  又说：&1dquo;连我，一个怕死的小女子，跟随您经过了几次战斗以后，到现在都怀念那种感觉呢。”

  黄烨：&1dquo;你究竟要说什么？”

  司空遥：&1dquo;很简单——您想不想要再参加一次战斗？就作为最后的一次吧，不是在本部观察和指挥，而是在最前线，面对敌军的真枪真炮。”

  黄烨：&1dquo;&he11ip;&he11ip;说真的，是想啊。你越来越机灵了呢。但是，就算想，也不行啊；所以，你的话不过是让我更觉遗憾而已。”

  司空遥将十指中的右手食指摇了摇：&1dquo;不，不，不。我说这话，不白说。您想要的话，我可以安排您再一次参加战斗。但是事先也告诉您，这次绝对是最后一次了。就算您平安无恙，我也必定会被杨、魏、朴等长大骂特骂一顿然后撤职的。”

  黄烨：&1dquo;说得象真的一样！”

  司空遥把双手一分，下了决心似地站直起来：&1dquo;您还是不信！但是我是认真的，我为您安排好了。想要的话，跟我来。”

  说完，转身先走，到门口时站住，向黄烨招手。

  这样子，果然不象是开玩笑，于是黄烨的身体象是不听使唤地也站了起来，向她走去。

  司空遥带着黄烨弯了几弯。

  黄烨忍不住问：&1dquo;去哪里？这不是去外面啊？”

  司空遥：&1dquo;天机不可泄露，您尽管照我说的做就是。”

  又走了一段。

  司空遥：&1dquo;请进！”

  黄烨：&1dquo;这不是你的&he11ip;&he11ip;”

  司空遥：&1dquo;是啊，是我的休憩室。请进。”

  本部建筑群内，高级的将领有自己的办公室；而稍高级的参谋人员，也有自己的房间，战事紧张时常常就以此为家，有床、有衣橱以至淋浴设施，就是没炊具——理所当然，这又不是宿舍，再说，司令部里做饭吃，成何体统？何况这一带严禁烟火，开水、热水都是管道输送，唯一允许的就是部分爱吸烟的人员，但是吸烟后也一定要按灭烟头。

  黄烨进去，见到另一个女孩，以前没见过的，不禁一楞。

  &1dquo;您好！”

  那个女孩向他行礼。

  &1dquo;你好！”

  黄烨终究不失礼，虽然有些突然。想要问她是谁，但是在本部，自己的身份是&1dquo;头头”，一问话就象是盘查了，于是忍住没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