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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院判顺势出场。

  他说了自己的判断。按说云将军一身大伤小伤早已愈合，又没什么伤筋动骨、伤及器脏之处，不至于等到这么久之后再作。但众人皆知，云将军还曾中毒。

  “微臣问过这位小公公，”院判道，“当时云将军醒来不久，解毒的方子就停了。想来是那会儿并未彻底拔除余毒，如今又有作。”

  6明煜坐在床边，看着眼前带着清晰痛苦的男人。

  这一幕何其眼熟。

  当年在上林苑，自己不过去了一场宴，回来就现燕云戈不见了。再往后，燕云戈被人抬了回去，仿佛就是如今模样。苍白、冷汗涔涔，仿佛在梦中都在与什么相斗。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回应：“是吗？”

  语气不轻不重，听得原本笃信自己判断、觉得自己的方子一定有用的院判冷汗也要下来了。

  他参悟不透天子这话是什么意思。好在6明煜态度很快和缓，吩咐：“就按院判的方子煎药吧。李如意，你平日做事最是细心。云郎这边，你好好看着。”

  李如意应了，天子慢慢吐出一口气，离开屋子。

  对情郎，这样当然不好。至少6明煜知道，如果倒下的是自己，云郎一定会在他身侧衣不解带地守着。

  但他又总要记起上林苑里的场面。自己心心念念、担忧记挂的人，不过半天时日，就全然换了一副态度。

  他无法再想下去，干脆用政务填满自己的心神。

  一沓折子批完，有宫人过来。6明煜心神紧绷，面上却看不出情绪。在宫人眼里，就是陛下愈深不可测。

  不过，来人并非要找6明煜报燕云戈的状况，而是问他是否用膳。

  6明煜怔了半晌，才吩咐：“那便摆膳吧。”

  他抱着杂乱心绪，一直等到暮时，第二支靴子终于落下。

  燕云戈醒来了。

  宫人把这个消息报给6明煜，6明煜蓦然起身。可欢喜只有一刻，他不动声色，问：“云将军状况如何？”

  宫人答道：“将军正在用药。奴才看着，将军虽仍有些精力不济，却也未见病痛。”

  6明煜微笑一下，心中安定许多，说：“那就好。”

  他往寝殿去。进了门，一眼看到靠在床上的燕云戈。

  正如宫人此前说的，燕云戈看起来依然苍白虚弱。只是神色安稳，见了6明煜，便放下手中药碗，露出笑脸，说：“清光。”

  两个字出来，6明煜心神彻底安稳。

  他快步走到燕云戈身畔，关切道：“云郎，你身子如何了？”

  燕云戈叹道：“原先也没什么事，只是平白让你担忧。”

  6明煜说：“你都晕了，怎么算是‘无事’？

  讲着话，他身体凑近许多，带着十分烦恼，说：“早知如此，便不该让契丹可汗死得那样轻松。”

  燕云戈面色微凝，转而笑了，说：“凌迟之刑，无论如何都谈不上‘轻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