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席夜枫抱住她的一刻,洛清鸢的身子僵住了,听完他的话,整个身子已是不知不觉软了下来。最后,她还是忍不住抬起了头打量他。一个月未见,他好像变了许多,身上带了一种浓重的草泥味道,他看向她时,目光变得更加深邃,让她看不清里面究竟藏着什么。因着下巴处的短小胡茬,如画似的儿硬是多出一种她从未见过的豪放,像个江湖大汉。
洛清鸢怔怔地望着他,那眼里的柔情让她这些日的担忧仿佛瞬间消散,可满满的委屈却涌了出来。
“不是去京都办事了么,怎么去当乞丐讨饭了。”她不知道此时说出的话有多娇气,还带了一股浓浓的鼻音。
席夜枫忙低头打量自己的装束,哈哈地大笑了两声,“赶路的时候恰逢大雨,衣袍都湿透了,身上银两又不够,只能用身上那湿透的衣袍跟当地的百姓换了如今穿着的这件。没想到竟被鸢儿嫌弃成讨饭的乞丐,让真个伤心。”
洛清鸢被他紧紧裹怀里,头一低,额头便抵了他的肩,他说话时胸腔震动,清晰朗然的声音似乎通过那紧挨的身体,传遍了她全身的五脏六腑,自己的身子也不由跟着微微颤动起来。
朗朗的声音似乎忽地停住,连那灼热喷洒她头顶的呼吸都好似一瞬间消失了。一只有些粗粝的大掌抬起女子下巴,声音沉而哑,“鸢儿,哭了?”
洛清鸢觉得好笑,她怎么会哭呢,明明只是眼睛有些发酸而已。猛然间意识到什么,洛清鸢忙抬了头朝街道两边的小商和行看去,果见众正笑盈盈地盯着他们看,偶有交头接耳低笑着谈论两句。
洛清鸢忽地想起,现如今她还是来往的集市上,女师傅就她身边站着,这一幕被她尽收眼底。
“快放开!”洛清鸢一张脸噌地变红,低斥一句,忙推开一手环住她腰身一手捏住她下颌的席夜枫,这真是没皮没脸,大街上居然对她做出这种事。真是,真是厚颜无耻!
席夜枫这么久没见心上,心里已是日思夜念,如今好不容易瞧见了,不止如此,他还切切实实地抱着了,温玉软香怀,滋味好得紧,只恨不得揉进怀里才好,又怎么可能就这么放开。瞧她小脸儿红了个透,晓得她脸皮子跟自己比真是差远了,席夜枫心里虽痒痒,却真怕将她惹恼了,有些不情愿地放开了手,朝她歉意一笑,“鸢儿,只是一时太兴奋了,不晓得,这一个月多想。”
这话让洛清鸢心里砰砰跳起来,忙朝他低喝一声,“快些住口,这种事要说也不要……也不要当众说出来!”她说得越急反而越有种欲盖弥彰的味道。可是她真的很想踹他一脚,难道他没发现,周围一下静了很多么!
席夜枫嘴角勾起,环视周遭,然后抱拳笑道:“让大伙儿看笑话了,这是即将过门的媳妇,因公出差,一个月没见了,怪想她的,这才没忍住抱了她。媳妇脸皮薄,大伙儿就当啥也没瞧见。”
此话一落,周围的商贩和行们哈哈笑了起来,叫喧了几声。西阳,小两口子手牵着手走已是常事,又听闻这两口子近一个月不见,小伙子难免有些把持不住了。
“小伙子,好福气呀,这媳妇长得如花似玉,赶紧的娶回去!”先前那老妪一脸笑意,挥了挥手中的手链子,“方才挑中的这手链可是给这小媳妇准备的?瞧她手腕白得跟块儿玉似的,这链子和她相称极了。”
小媳妇被别夸赞了,席夜枫心里自然得意,十分爽快地用自己身上仅存的碎银买下了那链子,当着众的面就给洛清鸢戴上了。
洛清鸢右手腕任他摆弄,低低埋着头,恨不得立马找个地洞钻进去。她怎么也没想到有一天秀恩爱这种事会发生自己身上,还是这个等级分明的朝代。
自见到洛清鸢之后,席夜枫脸上的笑意就未减少过,特别是给洛清鸢戴那手链子时,察觉到她手臂一开始不断往回缩,他便强势地牢牢抓手里,不容抗拒地套上了那链子,末了,还用食指和中指指腹轻轻链子旁的肌肤划过,看似非常无意的动作,惹得洛清鸢右手跟心尖同时一颤。
等这手链戴好了,洛清鸢才得以寻得机会脱离他的束缚,手连忙缩到了袖子里。不就是戴个链子而已,有何好紧张的。洛清鸢心里将自己的没出息狠狠鄙夷了一番。
“先领着媳妇回去了,众伙儿继续。”席夜枫脸上似有春风拂过,那笑又柔又醉,看向低头当小乌龟的洛清鸢,长臂一伸,携了她的腰一把抱到破风背上,下一刻自己已翻身而上,紧紧依着她,左臂护着她腰身,右手握着缰绳。调头看了女师傅一眼,“有劳师傅西边那处大草原上等,想单独与鸢儿呆一会儿。”
女师傅笑呵呵地点了点头。头还未点完,已迫不及待地策马驰远。周围的商贩们偶尔笑着谈论两句,集市又恢复了原来的热闹。
“带去哪儿?”洛清鸢还有些发怔,不知什么时候就被他拐带到马背上了,他的手臂还紧紧箍着她的腰,不叫她往前一分,后背也是完全贴了他的前胸上。
席夜枫微微低头凑近她耳畔,灼热的呼吸一簇一簇间断地洒她耳畔跟颈间,听她问出这话,不由低笑一声,“许久没见了,想带去个没的地方,有一肚子的话想同说。”
洛清鸢垂头想要避开那灼热的气息,席夜枫便任由她头一个劲儿地往下埋,如此他便正好瞧见那露出的一长截白皙若玉的脖颈,心中立马生出想要埋她脖颈间轻咬几口的冲动,席夜枫深吸几口气,忍住了,不能这会儿吓坏了小媳妇,不然日后她不愿嫁给自己了怎么办。
破风快跑时带起的风卷来一层寒意,洛清鸢不由缩了缩身子,席夜枫便立马放慢了速度,左手将她脑袋一掰,藏到了自己怀里。
“唔……干嘛?快被憋死了!”洛清鸢后脑勺被一只有力的大掌扣住了往身后那暖和的胸膛里塞,那样子竟似恨不得将她整个脑袋都嵌到自己怀里才好。席夜枫惊得忙松了手上力道,她脑袋上揉了揉,低声道:“只是怕冷坏了,还有,这么好看整齐的发髻被风吹乱了可不好。”说罢,忍不住又揉了她脑袋几下,只觉那发丝顺而滑,把整颗小脑袋掌控手中的感觉亦十分好。
“头发不会被风吹乱,只会被揉乱!”洛清鸢不满地嘟囔一句,脸颊被他压着贴了那结实有力的胸膛里,听着那一下一下强健有力的心跳声,先前那种凉飕飕的感觉似乎立马就没了,周围还似环绕了一层暖暖的气流,她就这暖流的最中央,被一层层的暖流裹着,再觉不到了任何寒意。
不知过了多久,破风慢慢停了下来。洛清鸢侧头,越过他的臂膀看过去,果然又是大草原,周围几乎一个都没有。
“喂,不怕迷路么?这些草原子看起来都是一个样。”洛清鸢抬头问,一眼先望见的是那冒出小胡茬的下巴。忽然很想伸摸一摸,看看那触感是怎样的。
席夜枫闻言,低头看她,那双亮晶晶的眼睛此时正一眨不眨地盯着他看,看得他嘴唇发痒,不由抿了抿唇,朝她笑道:“信不信,整个西阳所有的大草原和破风都走遍了,不管破风带跑出多远,们都能原路返回。”
他说这话时,那种自信的表情让立马忽视了此时的邋遢,反而由内自外地散发出一种迷的气质,这并非那恣意披散而下的发和头顶那破斗笠可以遮挡住的。
洛清鸢有些狼狈地转开目光,看他看得久了,竟觉得越看越移不开眼。那目光似乎能牢牢绞住的视线,那碰撞的目光上狠狠地打了个死结,移开目光,便要花费很大的力道,大得能扯断那结。
洛清鸢莫名地喘了口气,忙转移了话题,“这次离开许久才回来,可是京都里遇到了什么事?”
席夜枫目光不移地盯着她的脸看,听她问话,便点了点头,解释道:“鸢丫头,为了能娶入门,有很多事要处理,回来的半路上又出了点儿状况。……是不是等久了?”
洛清鸢低头嗯了声,随即几乎是立马一仰头,瞪了他两眼,“胡说什么,谁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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