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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妖语答道:“没有关系。”
谢天赐急忙道:“不可能,没有关系怎么会长得那么像?你是她姐姐还是妹妹?”
灵妖语答道:“无可奉告。”
谢天赐换了话题:“刚刚你和那人的对话我听到了一半,他是谁?为什么说话那么奇怪?你能听懂他说什么?他似乎不是说人话。”
“他的确不是说人话。”灵妖语回答。谢天赐愣了一下,“难道是鬼话?”灵妖语冰冷地说:“他这种人叫魅语者。”谢天赐郁闷了:“啥是魅语者?”灵妖语不想回答,谢天赐伸手拦住,她朝地上吐了一口痰说:“这种人天生就是哑巴,所谓魅语就是哑巴之间的语言,哑巴说不出一字一句但却能发出各种奇怪的声音,这种声音能形成他们之间的语言体系,这就是哑巴的语言。当然,真正能掌握这种语言的哑巴不多,这是一种极为古老的语言,如果不是……”她没再说下去。谢天赐感到新奇,笑道:“你又不是哑巴,你怎么会知道呢?”
灵妖语笑道:“你怎么知道我不是哑巴?”
谢天赐说:“你不是跟我在对话吗?”
灵妖语苦笑道:“你不会明白的。”
谢天赐问:“那他跟你说了什么?”
灵妖语厉色道:“与你无关。”
“我总觉得你就是艾心。你刚刚见到我的时候不是叫我谢老板吗?说明咱们还是认识的。”谢天赐死活要让灵妖语承认自己就是艾心。灵妖语觉得好笑:“你谢天赐大老板,上海滩谁不认识。东方大饭店的名字妇孺皆知,我认识你这不是很正常吗?我没时间跟你瞎扯,你让我走。”她伸手想撇开谢天赐的手,谢天赐却执意撑着门框,不放她出去。灵妖语怒了,踢了一脚,谢天赐被踢倒在地,他捂着隐隐作痛的胯下骂道:“你这女人,居然敢对我动手。”待他将勃朗宁手枪拿出来时,灵妖语已经走进小巷,他追出来,人已不知去向。
谢天赐极为生气,挥拳朝院子的大门打去。
潘丹青逃出来钻进后边的一条小巷子,仓皇的他如同一只无头苍蝇在巷子里乱窜。跑了差不多半刻钟,一个白色的身影挡住了他的去路。潘丹青瞪着来者,白色身影已纵身来到他跟前:“潘丹青?魅语者,呵呵,总算逮住你了。”
潘丹青脸上有些惊讶,他想绕过拦路者,但无果。
“我叫苏画龄,你应该听过我的名字。”苏画龄笑道。
潘丹青摇摇头。
苏画龄略显失望:“说吧!谁是你的主人?”
潘丹青脸上突然露出一丝诡异的笑容。
“你笑什么?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真实身份,所谓魅语者无非就是一群哑巴杀手,专门受雇于人,拿人钱财,替人消灾。说吧!你的雇主是谁?借凶画杀人,这种装神弄鬼的事情绝不是你自己想出来的。你也别想糊弄我,我对你这种魅语者甚是了解呢!古门村,想必你就是来自这个杀手村吧!听说这个村寨里的人全是哑巴,为了糊口,你们秘密训练,把自己训练成杀人如麻的恶魔,并且制定了一套哑巴之间的暗语。雇主们称你们为魅语者,我们警局的人叫你们哑巴杀手,你根本不是什么画师,名字也不叫潘丹青,你……”苏画龄正说着,潘丹青朝天咆哮一声,苏画龄吓了一跳,还以为潘丹青要袭击自己,没想,潘丹青咆哮完之后倒地,溘然死去。
“喂,怎么就死了呢?”苏画龄感到有些遗憾,他还以为自己能收获什么线索,眼下,哑巴杀手潘丹青死了,竹篮打水一场空。他拿起“魅语者”潘丹青的左手,看到手背,那个诡异的逆十字图案烙印一般刻在上面。
“你就是逆十字杀手吗?”苏画龄放下潘丹青的左手,低头看了一眼,潘丹青这种训练有素的杀手,想必一早便有准备,口中只怕已含着毒药。将“魅语者”潘丹青与连续作案的逆十字杀手联系在一起,苏画龄真心无法说服自己。
翌日,福州路达源巷巷尾一栋简陋而幽暗的房间内,沙宝生死在一张残缺不堪的藤椅上,被发现的时候,尸体已经有些臭味。沙宝生现年64岁,在前朝当过官,后来进入洋行做买办,积累一定资本后一手创办了好几个工厂,是上海滩著名的实业家之一。由于死者身份特殊,消息一经传出,陋屋之外便站满了人。苏画龄到达现场,钟二筒不停地抱怨,也不知是谁泄露消息,引来那么多“报纸闲人”的围观,他压力有点大。苏画龄习惯了钟二筒的抱怨,他没有理会而是在陋屋内查看一番。房间里除了沙宝生的尸体,还有十几只死老鼠,老鼠肥硕,应该是啃食了沙宝生的尸体导致死亡。令苏画龄意外的是沙宝生的家人竟一个也没有来现场,血案轰动,沙家的人不可能不知道。不过,回头想想,沙宝生堂堂一个商业枭雄,晚年却沦落在这间小屋独居,想必与家人关系一般。之前,曾有传闻,沙宝生的三个儿子架空了他在沙家的权力,不仅如此,那三个儿子还把他给赶出家门。这件事情热闹过一阵子,但是谁能相信这是真的呢?
“你还别说,这沙老头还真可怜,辛苦一辈子,到头来什么也没有。他那几个儿子忙着争家产,谁也顾不上他,如果我是他,宁可做个普普通通的人,平凡地过一辈子。”钟二筒说。
苏画龄笑道:“世事难料,他又怎么能想到自己生了三个不孝子呢?”
“苏画龄,这个案子你怎么看呢?沙宝生自己独居,年纪又那么大,难不成是病死的吗?旧疾复发,病发身亡,看他那死相倒也死得安详。”钟二筒说完,苏画龄摇摇头,钟二筒继续说:“仇杀?沙宝生生意做那么大,多少会有仇家,所谓龙游浅水遭虾戏,虎落平阳被犬欺,他的仇家趁他只剩一口气时杀死了他。”
苏画龄还是没有表示,钟二筒摸着脑门说:“难不成是他那三个儿子干的?为了争家产,不惜杀掉沙宝生,这也有道理,难怪那三个儿子在他死后一个屁也见不着。”
“你想多了。”苏画龄说完走到沙宝生跟前。尸体伤痕累累,却非致命伤,想必是老鼠所啃;他的脸庞变得肿大,眼睛、鼻孔、嘴角都有血迹。苏画龄伸手将沙宝生胸前的衣衫扯开,一只血红色凤凰跃然而现,栩栩如生的火凤凰脚踏三颗骷髅遨游云纹之中。见到这个图案,钟二筒失声叫道:“血菩萨?怎么会?他不是只喜欢杀女人吗?怎么连老头也不放过?”苏画龄淡淡一笑,让同事给他一把匕首,用匕首割开沙宝生的喉咙,死者的喉咙本就有些肿胀,一刀下去,淤血飞溅,染红死者的胸口。割开后,苏画龄伸出右手的拇指与食指在死者喉咙内抠了抠,果真抠出一枚血玉菩萨。血玉菩萨带着血,看着鬼气森森的。他将其塞进钟二筒的手里,说:“钟队长,事情越来越玄妙了,交给你一个任务,去查查哪一位玉雕师擅长雕刻菩萨,而且造诣极高,雕工怕有二三十年了。”
“嘿,你倒给我派任务来了,你是队长还是我是队长?”钟二筒怔了一下叫道。
苏画龄已经走出陋屋。如今他只对三件事感兴趣,一个血菩萨,一个逆十字杀手,还有就是灵妖语。血菩萨再次作案,这对他来说,无疑离破案更加接近。血菩萨多次作案,必然会留下一丝他自己都想不到的线索。苏画龄将几次出现的血玉菩萨在心中对比了一下,血玉菩萨不常见,雕工一丝不苟,一尊尊惟妙惟肖。血玉难寻,能造出这么多血玉菩萨的人,绝非泛泛之辈。
“谁是第一个发现死者并报案的人?”苏画龄朝人群里喊了一句。一个戴着褐色呢子礼帽的老先生缓缓走出来,看到这位老先生,苏画龄有点惊讶,上前说道:“谢伯伯,怎么会是你?”
第一个发现死者的人正是谢圭章。谢圭章面容失色,眼神呆滞,他说与沙宝生是多年的好友,沙宝生被三个儿子赶出家门后,很是同情,一有空闲,都会跑来找沙宝生下棋喝酒聊天。这些天他有点忙,因此没能来找沙宝生,今天过来时,沙宝生已经死去。谢圭章诉说时,不停地自责,感觉像是自己亲手杀死沙宝生似的。苏画龄安慰谢圭章说:“人死不能复生,谢伯伯,节哀顺变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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