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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得到扬哥的表扬已经是荣幸的了，当然老板满意更好。卐井透水，刘宝库的心始终悬着，傀儡的生涯说不准因此事故结束。两年多的矿长，把自己腾云驾雾起来，社会地位改变一个人的行为方式。过去蹲街头给人打卦算命，什么样的目光都能接受，污蔑鄙视外加恶语恶言，他也能忍能承受。用他自己的话说：圆了扁了，横的竖的都能咽。当上矿长，一切都在生变化，阿谀奉承的目光是让人舒坦，别墅香车美女，走到矿区见他的人都脖子软，都成了啄木鸟，连树木野草也朝他点头哈腰。一损俱损，一荣俱荣，有人竟在他普通了几十年的面孔上找到了不下十处富贵标志，就连右腮黑痣上生长的三根黑毛也成长寿的象征。是啊，同样是颗痦子，长在市长脸上和长在蹬板车的苦力脸上大不一样，市长脸上的痦子可能给说出诸多吉星高照的理由，在苦力脸上就成了不祥的东西，成了做苦力而当不上市长的根据。

  第三章炸矿背后（6）

  人嘴两层皮，咋说咋有理！

  在两年里，两层皮的人嘴像花一样朝他绽放，花儿簇拥的滋味幸福死啦。如今身边就有一朵美丽的花朵，她更鲜艳更芳香。刘宝库心知肚明，鲜花不是给叫刘宝库的人美丽，而是给一个有钱有势的矿长开放。

  &1dquo;许俏俏就属这类。”刘宝库这样认为。

  有魅力的女人给谁蹂躏都是蹂躏，而蹂躏的结果不一样，许俏俏压在自己身下，总会得到些东西。

  &1dquo;你将来做什么？我来资金支持。”他说。

  &1dquo;伺候你&he11ip;&he11ip;我就心满意足了。”她说。

  许俏俏嘴很甜，嘴巴甜的女人招男人喜欢，她还多个功能：小鸟依人。

  想拥有许俏俏这样女人，傀儡矿长必须当下去。现在不是想当不想当而是能否稳稳地当下去的问题。

  卐井给炸毁对鬼脸砬子煤矿虽说不是伤筋动骨，但损失不小，老板会不会对自己不满意，而炒自己的鱿鱼呢？真的炒了鱿鱼，许俏俏会蝴蝶一样飞走，美丽的女人总是有地方去绽开。

  &1dquo;老板很满意。”张扬说。

  刘宝库受宠若惊。

  &1dquo;什么愣啊？”张扬觉得他的表情怪异。

  &1dquo;唔，唔。”刘宝库还是愣神。

  张扬不愿意和一个木的人多呆下去，他准备走了。老板还有一句重要的吩咐，他传达给他：&1dquo;封死透水的事。”

  &1dquo;哎。”刘宝库点头称是。

  夹上包，张扬向外走。

  &1dquo;扬哥。”

  张扬停住脚，问：&1dquo;你还有什么事？”

  &1dquo;有件事向你报告。”刘宝库说。

  &1dquo;噢？”张扬重坐回到沙上。

  &1dquo;从卐井出来一个人。”

  &1dquo;你说什么？”张扬惊愕。

  &1dquo;一个叫郭德学的矿工，他活着&he11ip;&he11ip;”刘宝库说。

  14

  四黑子现爬出井口的郭德学，他给刘宝库打电话，报告这个惊人的消息。透水事故生五天过去，一直奉命守在井口旁的他，几次下井，深入到主巷道，其实也没多深，停电靠从井口射进的自然光，照不多远，他朝黑暗喊：

  &1dquo;有人吗？有活的吗？”

  阴森的矿井里，没有一丝生命的迹象。四黑子是不怕死的人，他敢杀人，14岁时就把母亲和情夫一起杀死在被窝里&he11ip;&he11ip;浓浓的死亡之气笼罩着整个矿井，使他心有些抖。

  至于他下井喊人出于什么心理，无人知晓。反正他喊了，还不止一次。如果是良心，那他每喊一次，就应把他黢黑的灵魂洗白一次。当然，把一个恶贯满盈的人漂白洗清洁很难。

  郭德学爬向井口的途中听到两声呼喊，他答应了，声音太小，干干的嘴出的声音沙哑，不能传得太远，四黑子听不到。

  四黑子得到刘宝库指示：把他弄到白狼洞去。

  &1dquo;你能站起来吗？”四黑子问。

  郭德学软在地上，使出吃奶的力气才坐起来。哮喘一阵，说：&1dquo;不行，天旋地转，眼前黑。”

  &1dquo;饿的？”

  &1dquo;嗯。”

  四黑子在他面前蹲下，说：&1dquo;你爬到我的背上，我背你走！”

  郭德学软弱无力的胳膊努力扳住四黑子的肩膀，连说句感谢的话都没力气说了，头耷拉着，东摇西晃。

  四黑子背着软绵绵的一块肉，丝毫觉不出活物的气息。山路在脚下延伸，茂密的树木割划他的脸，火辣辣地痛。

  山路在郭德学的心里绵延很长，无穷无尽。他渴望生出一双翅膀，快快飞到工棚，吃上馒头，有菜汤喝更好。四肢没劲儿，脑子还管用，树枝如此茂密，回工棚的路上没这么多的树，也刮不到身上。

  &1dquo;黑&he11ip;&he11ip;黑师&he11ip;&he11ip;师傅！”郭德学声音如蚊鸣。

  四黑子停下来，以最大的角度转过头：&1dquo;干什么？”

  &1dquo;我们这&he11ip;&he11ip;去去哪儿？”

  &1dquo;该去的地方！”

  四黑子口气不友好，郭德学不再问了。在别人的背上还有自由吗？背到哪里去，全听人家安排。

  白狼洞在一巨石后面，洞口较隐蔽。几代白狼在此栖居，繁衍后代。日本人在此种罂粟，满山遍沟长着罂粟，白狼的日子不好过，狼王率领族群离开，洞留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