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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知道这也要揪出来问的,苏一便稍清了下嗓子,说:“原是准备了的,只是后来……”后来怎么呢?不大好说,便打先头说起,“王爷的恩情太大,咱们不知怎么还才够。我原想着,给王爷当牛做马伺候王爷您一辈子。可是咱们这样儿的人,也不懂伺候人的法子。说着是好听,真个做起来其实是给人添麻烦去了。到您府上,您让我饮马都不定饮得好呢。至于旁的,更是不成了,哪里能比得上宫里调-教出来的。”
王爷瞧她,“你倒想得周全。”
“原也没想得这么周全……”苏一出声,再要说下去的,又止了话。要不是那一日在山上惹了祸,她还想不到这一宗呢,指不定就傻傻跑到王府上要给人当一辈子奴才去了。经了那事后她明白了,她压根儿不知人王府上过的是什么日子。好不好惹出祸来,又是一地鸡毛。再者,她占了人王爷的便宜。这会子再说要到人府上伺候人去,指不定人怎么想她呢。
“那是怎么?”偏王爷又追着问。
苏一咬了咬下唇,掀眼睑看了他一眼,支支吾吾,“那天在山上……”
她是再说不出口的,倒是王爷总能会意她的意思,接话说:“不过是抱了一下,没什么要紧。”说罢抬头瞧了瞧她,看她神色稍放松了一下,又闲闲往下接:“你若是心里过不去,我便再委屈一下,抱了回来就是。”
苏一原就只有小半边儿屁股坐下板凳上,听得这话只觉下面板凳打滑,一屁股跌坐在了地上。
作者有话要说: 王爷:到本王怀里来
感谢十七和2046宝贝的地雷(づ ̄3 ̄)づ╭?~
☆、全名
这是她第二回在王爷面前没坐稳板凳。
这回不敢再要人过来扶了,自己忙扒手上桌沿儿,从底下冒起头来。屁股找到板凳往上挪了,把头低在胸口。脸蛋是红的,心跳堵在嗓子眼儿。她竟真不自禁地想了一番,如果他真要抱,给不给抱呢?
自己还没来得及给自己当头棒喝,拦了心里对人家王爷的淫-思-淫-念,又听王爷说:“跌得疼不疼?”
她忙摆手,“不疼。”腕上披帛落了下去,顺势便弯了身子去拾,刚好也不必与他对着了。脑袋放在桌下吐了好几口气,抚平了心中荡漾,规规矩矩地把身子坐直起来。心里又想,才刚那一摔,真对不起她这身衣裳。
她这是又看不明白了,这会儿瞧着,那些个事王爷好似都没有怪她,并还说起那抱不抱的玩笑话。虽他一脸正经八百的模样,但那肯定是玩笑话。若不是,难不成王爷真想抱她?她有什么好抱的?这般,心里是不那么吊着不安了,却又冷静了想,王爷瞧着是温厚的,居然也会轻浮人。可又是为什么,她觉得这轻浮好像也不坏,还……哎呀,真是害羞得不得了了。
她自顾心里百转千回地想,又清清嗓子,再想着这话要是小白对她说,那摔到桌下的就一定是小白了。果然轻浮人这种事,还要分着人看的。她又清清嗓子,还是要再想的,忽听得王爷叫她。
她回了回神,应了声,“什……什么?”
王爷嘴角挂着若有似无的笑意,“想什么呢?”
“也……也没想什么。”苏一抬手摸后颈,估摸着自己的脸这会儿比猴屁股也不差什么。她是越发拘谨了,屁股像坐在针毡上,巴不得爬起来就跑。从叫他逮着她编他打虎的故事开始,又有她师父拱火无异地说了那么多话,她心里就一直是尴尬和兴奋并存,这会儿也没真平复下来。
她摸起茶杯子吃茶,但磨着时间。这太平猴魁哪里好,她是没心思品了。只瞧着店里客人多了起来,三三两两地上了楼,落了座谈笑吃茶。那一对爷孙俩也来了,孙女儿还是嫩粉内褂和裤子,外头套一件儿大红色褙子,缘摆锈些白色梅花,好看得紧。她又坐下弹起三弦儿,模样可娇俏极了。
苏一有了话说,指着那说书的老先生就道:“你瞧他们来了,咱们可以听书了。那老先生书说得极好,他孙女儿的三弦儿弹得也好。许多人来片子坊,都是奔他们的。”
王爷转头去看看,又转回来,忽说:“等人都知道本王来此处,就都奔本王来了。”
苏一吃下的一小口茶差点儿呛出来,忙扯了袖子里的锦帕给压住,轻咳了两声。她是还没说话的,又听王爷说:“我平日可做的也就那么两三件事,这会儿又少了一件,越发没趣儿了。这事儿原是一一你的功劳,这会儿且看看,倒要怎么弥补?”
苏一慢慢拿下手上的帕子,心想她刚找了别的话题扯开了,他偏又扯回来了。怎么弥补?她把帕子从袖子里掖,“王爷想叫民女怎么弥补呢?”说着话声音小下去,蚊子一般,“其实给人瞧瞧也没有什么的,人多没瞧过您……”
王爷瞧她一眼,她忙又改了口,“成日天叫人堵着当猴儿看,确实不好。王爷您是金贵的人,不能给人闲来无事逗闷子。我私想着,您有的是钱,家里搭个戏台子,养一班唱戏说书的,邀了人在家里吃茶看戏,比在憩闲苑还好些。”
“这个法子倒也使得。”王爷点头,“回头我叫小白去寻个戏班子,再在府上花厅里搭个戏台。置办妥当了,支人给你传个话儿,你每日抽出一个时辰到我府上去,陪我吃茶看戏。”
苏一愣了愣,提到上王府去她心里就有些七上八下。她对那里有阴影,总也不大喜欢。早几日前还瞧见王府侍卫又捕了人,也不知为的什么。早前她落坑那次,小白送她回家,就说是朝中的示下。至于什么示下她不好相问,这会儿更是不能问王爷的。她们是几亩薄田就能过日子的人,还轮不着关心这些个。
但王爷又开口了,也是给她弥补的法儿,她不能再驳了去,只好硬着头皮应下了。想着这会儿怎么着也是要按着约定每日间都抽出一个时辰去的,不然再叫王爷找上门来,怎么生受得起呢?
这番好似把事都说开了,苏一便没了才见时的尴尬和拘束,稍松闲了些。可在许砚眼里瞧着,这姑娘仍是拘着身份的。他也明白,两人之间身份差距太大,不能说过几回话就叫人把他不当王爷了。他这会儿也是蹊跷的心理,往常旁人但凡有些造次都要计较的,这会儿却还巴巴儿地指望人家跟他平起平坐。
这会儿再说些什么呢?说些什么能叫这姑娘放松了心里的那根弦儿呢?他是没什么经验,这事儿要是搁小白手上,千八百个招都不在话下。瞧他才跟苏一认识几天,就带着人在王府里跟一群侍卫赌钱。那会儿的苏一可不是这样的,腿搭炕几叫嚣叫人给钱的样子,十足的地痞一个。可见了他就抖腿了,吓得溜下炕来,跟个小绵羊一样。
他听着说书的老先生说了一段,也不知说的什么,便问苏一,“你与小白常来这处?”
“是了。”苏一把注意力从说书老先生那拉回来,“他最喜欢那穿红褙的姑娘,说长得也算水灵,三弦儿弹得好。瞧那两只手,玉葱一般,按在三弦儿上漂亮极了。他又打听了,早有城西的郑大官人瞧上了她,不几日就要带回去做姨太太了。”
许砚倒没回头瞧那姑娘,只说:“你倒喜欢听他说这些个浑话?”
“小白么,说这些也是正常。”苏一一副习以为常的模样,说着又想起一件儿事来,看向王爷说:“您是小白的主子,他又住您府上,您理应知道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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