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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八章 你果然是故意的（第1页）

施家的判决旨意虽然还未正式下达，但一夜之间已经在邕京城能流传开了。云沛作为最早知道的人之一，昨日就请大皇子为她做好了安排，今天一大早，她就来到了刑部。

再次来到刑部大牢，云沛更觉得这里的压抑。耳边不断传来女子哀哀戚戚的哭泣声，间或虚弱的轻咳与呻吟。

与上一次不同，云沛这次来到的是专门收押女囚的女子牢狱。

施家即将被斩首的男丁就已经被移交到了天牢等死，如今刑部只剩下等着流放的施家女眷。

她是来见施采菲的。

在狱卒的带路下，云沛来到一件位置比较靠里的牢房前。走到附近时，她就已经听到了那件囚室里传来的对话。

一道年轻的女声正在哭诉，似乎无法接受自己被宣判的命运：“母亲，怎么办？我们怎么办？我不要去教坊司！那是什么下贱的地方，我怎么能去那里！我会死的！”

另一道妇人的声音强忍着哽咽劝慰道：“女儿，我的好女儿，乖，不哭了，你都从早上哭到现在了，再哭就要伤了眼睛了。”

“伤了就伤了！”那个年轻女子不合时宜地耍起性子来：“都要沦落到教坊司了，我只会日日哭、夜夜哭，眼睛早晚都要伤！”

那年长妇人没再说话，囚室中传来一阵哭泣声。

不一会，又听那年轻女子道：“母亲，你让外祖想想办法吧！母亲！我们不能真的去教坊司呀！父亲和哥哥

都要被处死了，你让外祖想想办法呀！”

面对女儿急切的催促，年长妇人的哭声更大，她悲泣道：“你外祖能有什么办法？我往出递了几次消息了，能找的人你外祖也都找过了。可这是皇上亲自下的旨，他们又有什么办法？只怕是自身难保……”

“我不管我不管！难道真的要我们去教坊司？外祖怎么能眼看着我们去做下贱的奴婢？我不去！”

听她们越说越激动，狱卒瞥了一眼云沛，然后快步走到牢门前，大声斥骂道：“吵什么？吵什么？皇上亲自下的旨，轮得到你说不去？就你们施家犯下那种罪，能活命就该叩谢天恩了！还在这胡言乱语什么？”

牢房内的两名女子被狱卒骂得瞬间噤声，显然是这段日子在他手上吃了不少苦，十分畏惧的样子。

云沛走到牢房门前站定，看到牢房内的景象。

女囚的牢房与之前看到的并无太大区别，同样的阴暗、逼仄、捡漏。房中有两名女子，正是施尚的妻子施夫人和施采菲。此时施采菲将脸埋在施夫人的怀里，施夫人紧紧抱住自己的女儿。

还是面对牢门的施夫人先注意到门口出现的人影，借着昏暗的光线仔细辨认后，她蓦地变了脸色。

“你来做什么？！”

听出语气不对，施采菲从母亲的怀中抬起了头，也朝牢房外看去。不同于自己的母亲，她一眼就认出门外站着的就是她最恨的那个人。

“

云沛！你这个贱人！”嘴里骂着不堪入耳的话，施采菲猛地挣脱母亲的怀抱，直直地向云沛冲来，却被一排排的圆木桩阻挡。

她扒在木桩前，死死地盯着云沛，目眦欲裂。娇嫩纤细的手指紧紧地抓着木头，指尖因用力而发白。

“你来做什么？看我的笑话吗？”也许是这段日子过得不好，也许是从早上哭到现在的缘故，施采菲的声音粗砾沙哑：“都是你害的！都是你害的！你这个贱人，我那时就该杀了你！我要杀了你！来人！给我杀了她！”

听她越说越过分，狱卒有瞥了云沛一眼，然后上前用力敲了敲施采菲面前的木桩，把她吓退几步，厉声斥责道：“来人？还当自己是丞相府小姐呢？这可是国公夫人，你一个监下囚言语放干净些，小心你的嘴！”

云沛侧头，身边的苏合马上领会了她的意思，从袖中掏出一块拇指大小的银锭子，递给狱卒，说道：“官爷，我们夫人想和施小姐单独说说话，不知能不能给行个方便。”

狱卒小哥接过银锭子，满面笑容地道：“方便！当然方便！国公夫人，请您跟我来。”

他朝另外两个守门的狱卒递了个眼色，两个狱卒一个开门，一个进入牢房内，拉起施采菲就往外走。

“你干什么？我不去！我不去！放开我！”

“你要带我的女儿去哪？来人啊！来人啊！”

“放开我！云沛！你这个毒妇！贱人

！你不得好死！”

云沛听着身后传来的咒骂声与反抗声，长长的睫毛垂下，遮掩住的眼中的情绪。

这次他们走得远了些，来到了没有关押犯人的牢房区域。狱卒将施采菲粗暴地扔进一件空牢房，然后锁上门，便退了下去，在远处候着。

施采菲被摔在地上，膝盖上都是拖拽的痕迹，手掌被地上的石子砂砾划破，冒出来的血珠蹭了一地。

她半伏在地上，不停地喘着粗气，原本细长的双眼瞪得大大的，不错眼地盯着云沛。如果恨意能化作实质，那么门口的云沛早就被她的眼神割得遍体鳞伤。

施采菲喘匀了气，问道：“你到底想干什么？”

云沛终于抬起了眼皮，静静地看向她，声音低低地问道：“你可曾想过自己会有今天？”

这话不知又触碰了施采菲哪根神经，她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冲到牢门前，努力地将自己的脸贴近门外的云沛。

“果然是你！你果然是故意的！我就该杀了你！我就该杀了你的！”

云沛像是听不懂她说的话般歪了歪头，轻声问道：“什么是我？”

“你早就发现了我家莲池底下的东西，所以才故意落水，为的就是报复我！我说得对不对？”

她的眉毛高高吊起，额头的皮肤被挤压地出现层层褶皱，嘴唇苍白干裂，眼底布满红血丝，看上去颇为骇人。

云沛却不为所动，回答道：“是你推我入水的。”

“我没有！我

根本没碰你！是你……”

“而且，你家池底的秘密，是被显宜带到岸上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