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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试的这一天,周晓晨天还没亮就起来洗漱,原本她是想这么个特殊的日子,穿着那小丫头给自己做的新衣去皇宫,谁成想,去殿试竟然还是有统一的衣服的,想着那日放榜之后,所有上了榜进入殿试的学子被叫入了礼部,由那礼官好一统的教了殿试的规矩,又发了统一的衣服说是殿试时穿,最后那一句:“殿前失仪那是大罪,你们可不要功亏一篑。”着实叫人不敢大意。
洗漱穿带好后,她略喝了点水就准备出去了,到外头另两人也都准备好了。
到皇宫门前时,天才蒙蒙亮了那么一点,皇宫门前御林军和太监早就守在那儿,先搜了身,那管事的太监又尖着嗓子说了一些要注意的事项,便带人进去了。
到了太和殿的门前,那墙上的杏榜已经张贴,上面写的皇帝亲自命的题目,大伙儿也不敢挤,一个个规规矩矩地上前看,随后站回原位。
这题先出来,是让学子们有提前思考的时候,边上有太监和侍卫看守着,又有哪个敢有作弊,都低着头连眼神都不敢有交流,就怕被抓了出去。
大约过了一个时辰,又有人来了一位礼官,他身后带着几个太监,先把学子们一个个仔细打量了,确认衣服整齐,这才嘱咐着这些学子们一会参拜礼节和殿堂排列顺序。
大家很是仔细地听了,周晓晨半点不敢大意,反复默念着细节。
等到了时辰,从另一侧门进入的王公大臣们全都到了场,里面大概也全都到位了,里面的传唤太监出来,宣学子们入殿。
周晓晨在那太监出来宣人的时候心已经悬了起来,莫要以为她活了两世又曾经见过不少世面,就能在这个时候纵容面对,正是享受过平等自由,她这样的人才会对现在生死皆随一个喜怒的社会感到特别的惶恐。
进去后,按着礼官教的先对皇帝跪拜行礼,随后站起两边无声气氛紧张到了极点。
接着由主考官开始一个一个点名字,答题。
那题是由皇帝亲定,有两部分一部分是诗词,另一部分则是策论。
周晓晨这会儿还没被点到名,她心跳得飞快完全没有空去听他人的回答,只在心里打着腹稿,叶诚之曾说过今上这位着重实务对那诗词并不管兴趣,现在百废待兴倒是策论要好好回答。
“桂月清。”待考官叫出了这三个字时,周晓晨的心重重地跳了一下,手心已满满全是汗水,她垂首出例,先行了一礼。随后,先将之前做好的诗词念了出来,念完后,在座在高位的人并无反应,也不晓得是嫌弃不好还是没有兴趣。她接着又开始答策论,她所说其实算无什么太大的新意,因许多话不是能在皇帝面前说的,自然重点和大多数人讲的差不多,她倒是添了一些自己的观点,多是以民生为主的事情,待说完后,她再施一礼,正要老实退回去时,却听到头顶上方一男子的声音:“倒是个能从空谈里说到实务的,善。”
那皇帝点评了这么一句,边上的官员忙将这话记到了册子上,又在桂月清名边上划上了一笔。
周晓晨退回到了原位,额头边上已经冒出了汗,她也不敢擦任由那泪水滚,人还是紧紧的绷着,可心跳已经渐渐缓合了下来,她轻轻的吸气再吐气,耳朵到这会儿还是有点嗡嗡作响。等缓过了神就再次听到了那皇帝的点评声:“虽出身寒门,却能有如此见地,可造,善。”也不晓得又夸讲了谁,但光是听这几句,就可知道答题的这个必定会有一个好名字,心里好奇周晓晨略抬了一下眼,就看到许行退了回去。
接着秦赟和其他的学子一个一个被点到,再能够得到皇帝点评的却是不多。待最后一个快要答完的时候,外头忽地传来了一声响,那声音离得远却已经能够听得到,“福州攻破,南方大捷。”那正在答题的学子也听到了这一声,嘴半张着那话却象是卡在喉咙里似的再说不出来。
“福州攻破,南方大捷。”外头的声音一声响过一声,由远而近直到殿外的太监走了进来,跪倒在地上:“皇上,福州城破,南方大捷。”
整个太和殿在这一声之后寂静无声,忽地那坐在龙椅上的人站了起来,因为这动作下面所有的人都跪了下来,皇帝眼中带笑俯视看着那些跪着的大臣和学子,“好,非常的好。”
状元,榜眼,探花,头甲三名打马游街,两边围观的人站满了大街,一个个都伸着头就为了凑这热闹,看看那位人物的模样儿。
前面敲锣打鼓,两边士兵出列护送,新科的状元带身着红袍,骑着那高头大马缓缓行来,跟在他后头的是榜眼和探花,这三人岁数都不算大,又都长得周正,是以引来边上无数目光,已经作风大胆的女郎朝他们扔丝帕。
大街两榜的酒楼茶馆都挤满了人,二楼靠着大街的窗子口也都是探出的人头,周晓晨便站在在这众多窗口中的一扇边上,这一回,她得了个第五,没能在头甲之例,但名次已是非常靠前,就连站在他边上的秦赟又排在了他的后面。
没能挤入前三甲自然也就没有了那打马游街的资格,不过她也不在意,也因为不曾亲眼见识过状元游街的场面,她才会和秦赟一起来凑这热闹,“快看,还真有人扔果子呀。”指着那个朝许行扔果子的女子,她很是惊讶,除去帕子竟还真的有人扔水果,难怪有了那掷果潘安的美传,果真不假。
秦赟靠在窗的另一侧,这回殿试的成绩于他而言已是不错。这一回却不似先前那样,殿试完之后是真的能够彻底放松,他一手捏着个酒杯一手从边上架子上的果盆里拿了粒葡萄,很是坏心眼的朝着那打马而过的人扔去,又朝着桂月清道:“你要不要也试一试?”
周晓晨对他这幼稚的行为很是无语,摆了摆手,又学着他那样摘了颗葡萄,擦了擦往嘴里扔去:“扔它多浪费,吃了才好。”
秦赟只是笑,等大队人马过去,看着闹的又跟着走远后,外头的吵闹声不了不少,不过,外头不吵里面高谈阔论的声音却是不小。
这一科的考试可谓是一波三折,先是出了那池州舞弊大案,天子震怒血流成河,后来又出了一个连中二元,最后与状元失之交臂的探花郎,值得一提的就是那位探花郎竟是出自于寒门,年纪还不大,这么着相较于出身名门的状元与榜眼儿,今科的探花郎更让人津津乐道。最后便是殿试的同一日,三百里加急传来了喜报,南方收复叛乱终于被平定,立了大功的叶大人被今上宣召回朝,择日庆功的事儿。
楼下大堂里一桌赛一桌的说得热闹,好像所有的事都是他们亲眼所见一般,又有哪个知道真正把这些亲身经历的人,正在二楼听他们吹牛。
“许行都叫他们给说神了。”对于那些说什么许行是文曲之才只是出身不够,又说他天资聪慧过目不忘记的,秦赟很是有些不屑。
周晓晨倒是无所谓,那些人本就与学子们没有什么直接有关系,聚集在些处图的还不就是嘴上的一时之爽,想着那官府报信的若是把自己得中的消息送到家,小村子传开村里的人大抵也是如此吹嘘,反正也不会是什么坏话,若爹娘知道自己得高指不定怎么高兴,姐姐会不会摸着肚子对里头那小宝宝说将来要像你舅舅,阿源大概又要到处昭告天下,还有那小丫头,想着到又皱了下眉,那总爱胡思乱想的小东西,会不会一边高兴又一边不开心了,低头摸了摸衣角,这一身考试时没能穿上,今天晚上去琼林宴正好。
“想什么呢。”秦赟见他不说话,低着头和女人似着摆弄着衣角,忍不住催了声。
周晓晨只叹了声:“有些想家里了,我就想吏部能早点给消息,我好回去看看。”
说到家里秦赟也有那么一点,虽说京城里有亲戚在,可那毕竟不是自己的家,“是呀,我也想呢,也不晓得什么时候,吏部能出文书,也不知道能不能如愿进刑部。”两人相对叹了一回,他不是太过多愁善感的人摆摆手:“不说这个,”边说边打量了一下桂月清:“你晚上的琼林宴就穿这一身去?”
周晓晨低头看了看,这一身衣她一直没舍得穿,这料子虽说不是上等的,但颜色和花纹都很是不错,早上穿时他照过镜子,很是合身穿着看上去也挺帅的:“怎么,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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