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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8章 去留（第1页）

胤禛闻言了悟，道“如此便好，有劳额娘了。”

明雪笑斥道“说什么傻话，我们俩是什么关系啊，竟还同我这般客气。”

胤禛抿唇赧然轻笑，两辈子以来头一份儿只为真心，不求任何回报的真挚感情，这令他如何能不慎重，如何能不珍视。

“是，我知道了。”

见胤禛应了，明雪忙让传膳，母子俩一块儿用了顿温馨的晚饭。

用罢膳，胤禛回了阿哥所，明雪唤来康熙四年自己从钮祜禄府上带进宫的贴身宫女碧云碧柳五个，花嬷嬷陪在一旁。

看着底下已经从稚嫩的花季少女长成如今这般娉婷秀雅美好模样的碧柳五个，明雪心中颇有“我家有女初长成”的骄傲感，同时淡淡的忧愁不舍也紧跟着涌上心头。

她们如今也都二十四五了，到了可以出宫成家的时候了。

“碧云、碧柳、碧莲、碧叶、碧橙，如今你们都不小了，往后可有什么打算？”明雪温声问道。

话落，屋内其余六人不禁恍然，原已经到了这个时候了吗？

时光匆匆，转眼她们已然进宫十年了。

看着日夜同处二十余载的小女孩们若有所思的模样儿，花嬷嬷既为她们将来有落而欣慰，也为自家娘娘而忧愁怜惜，一时间面容都扭曲诡异起来，叫明雪见了，心中烦忧尽去，不禁笑出声。

“花嬷嬷想什么呢，想的这般入神？”

碧云几人俱都是拥有七窍玲珑心的人精子，闻声看去，果见花嬷嬷诡异神情，转念稍微一想，大致便忖度出了症结所在，便也不禁捻帕掩嘴直乐。

花嬷嬷见姑娘们被自己逗得花枝乱颤，也跟着眉开眼笑，“哎呦喂，我说姑娘们，可不兴这么笑老婆子我啊，小心把我惹恼了，回头给你们使些颜色瞧瞧。”

碧叶最是俏皮机灵不过，闻言当即笑嗔道“嬷嬷您舍得吗？”

她们姐妹几个俱都是钮祜禄族的世奴，打从两三岁被挑进府做了娘娘玩伴丫头到现在，粗粗一算，都二十余载，同花嬷嬷处得同母女一般，才不信花嬷嬷舍得罚人呢。

“是啊，嬷嬷您舍得吗？”其余几人皆都纷纷询问，笑容明媚。

明雪没说话，只噙笑静静看着，这般欢乐融洽的模样她往后再是轻易见不着了。

碧莲到底是这群人里最稳重的一个，率先回过了神，拉着其余四人在明雪跟前跪下，道“娘娘，奴婢不想出宫，奴婢想要一辈子都陪着您。”

其余四人皆连声应和，“娘娘，我们也一样，求娘娘成全。”

明雪同花嬷嬷对视一眼，笑容无奈。

对于她们的想法明雪早有预料，但明雪觉着实在没有必要将她们一辈子都困在深宫里，能得她们相伴相助二十余载，足够了。

“说什么傻话呢，你们还这么年轻，一直围绕在本宫身旁像什么样子，再说了，也舍不得啊。”

叹罢，敛起怅然心绪，明雪又道“去年额娘她们进宫，我托她们帮你们相看好人家，上个月额娘说以相看好了二十多人，俱都是家世好，模样品行也好的上进之人，待你们出了宫，额娘会将你们一家子都放良，再给你们安置一份丰厚的嫁妆，风风光光的送你们出门子。相信有本宫在，国公府在，往后你们定能同新郎一辈子都和和顺顺，美美满满。”

花嬷嬷蹲下身，捏着手帕轻轻拭去稍近些的碧橙面上的泪水，自个儿却也以泪眼迷蒙。

她已年近花甲，若不是不放心主子娘娘还要在宫里挣扎，怎舍得女儿们离自己而去，往后再不得相见。

这般想着，一时间花嬷嬷同碧橙几人抱头痛哭起来。

看着底下哭得甚是伤心的六人，明雪不禁无奈苦笑。

许是修为在身，深知自己往后若是想她们了，随时可以出宫去探望；许是因着穿越，前世种种尽已抛去、淡忘；经历过离别，再来一遍，心中早有准备；许是偶得仙缘，心中惦念更多的唯有长生，唯有金丹后的世界，心门紧闭，他人只能在外围逗留徘徊之故，是以明雪心中感伤不多，更多的只是怅然，只是感慨时光飞逝，物是人非，罢了。

静待她们渐渐安静下来，明雪和花嬷嬷又是一番苦口婆心后终是将她们都劝通，应了年尾出宫的事儿。

叮嘱她们这些日子将底下二等宫女培养起来后，明雪戏谑道“好了，快下去洗洗花猫脸罢。”

碧云五人齐声应道“是。”

听到哭声，一直不放心的候在门口的黎莘宁见终于有人出来了，忙抓住打头的碧柳，急道“娘娘没事儿吧？你们还好吗？”

看着碧柳等人狼狈的模样儿，多的黎莘宁也不敢问，只能关心则乱的干巴巴问道，往日舌灿莲花之人全然不见，似换了个人似的。

黎莘宁能在明雪初进宫之时便成为一宫总管，在宫里摸爬滚打的资历自是不短，如今也已年逾四十；加之后宫之人出宫不易，后宫太监能如前朝太监般出宫置府，收认义子的稀少，如若不能被安排道皇子公主身边，来日跟着皇子公主出宫，那么基本一辈子也就只能待在宫里蹉跎了。

是以，太监们，尤其是有一定身份地位的太监们都格外忠诚，一心护主，将来不论是一直待在主子身边，还是被遣派到小主子身边，那都是好得不能再好的一条出路。

他们可同宫女不一样，忍一忍，熬一熬，还有出宫的盼头。

黎莘宁如今都这把年纪了，碧云几个刚进宫时也就只有十四五岁，若黎莘宁是常人，她们也就如黎莘宁女儿一般大小。

加之碧云碧莲等人可是明雪从宫外带进来的近侍心腹，地位自是同旁人不同，也更有底气些，对上黎莘宁这个大总管自也是不怵，可以平等相处，十年日夜相处下来，感情自是不浅。

因此方才听见殿内传来哭声，碧云碧莲几人出来又是这般模样儿，如何能不叫黎莘宁方寸大乱，精神紧绷，既担忧殿内的主子娘娘，也着急碧云几人好不好，生了什么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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