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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恶魔的脸（第1页）

叶景柠走出秦教授家的门，她只觉得需要一个安静的应用舱，将自己全身包裹起来。

因为哪一处，都疼。

凌零跟上来，“你的资料忘记拿了。”

她接过资料，“住在教授家里，还习惯吗？”

“秦教授跟我说了很多，我第一次来原人的世界，以前都是在全息屏幕里看见的。原来水果吃起来是甜的，树皮摸起来是粗粝的，写错了字是可以用橡皮擦掉的，知识是有厚度的……这些都跟我想象的不一样。”

叶景柠看着她，“等你住了几天之后，就会失去新鲜感的。本质上，人们都热切希望拥有另一种生活，所以虚拟世界才兴起了。”

其实这种想法本身是错的，即使没有另一种生活，要不了几年，人也会背叛过去的自己。

背叛我们试图永远保持不变的初心。

“你，会害怕吗？”毕竟两次亲眼目睹了母亲的死亡。

两人坐在长凳上，仰望着漫天星空。

这里不同于太阳市，几乎每一小时，甚至每一分钟的景色都是不同的。

凌零说，“秦教授说了，生和死同样都应该得到尊重。”

叶景柠松了口气，“他总是能给人力量，我记得他以前说过凯尔特人的信仰，他们认为亲人死后，灵魂会被拘禁在一些下等物种的躯壳内，例如一株草木，一种无生物，一头野兽，当我们有一天，赶巧经过这颗树，于是灵魂颤动起来，呼唤我们，只有我们才能听见

他们的呼喊，他们得到了解脱，战胜了死亡，又回来和我们一起生活了。”

“美的像个童话，不是吗？”凌零头靠在手臂上，“而现在，那个躯壳是元宇宙的建模了。”

“其实，从我在耀斑7号见到我母亲的那一刻，我就知道，她并不是真的母亲。她说话的神态、语气、语速甚至表情都和我妈一样，可我妈从来不会絮叨。她总是有研究不完的东西，她总是在为了大多数人的幸福努力，好像我，并不是她最重要的。”

叶景柠也放松下来靠在椅背上，“所以，你也想和别人换母亲吗？我小时候经常这么想，要是我能换一个更有见识，学识更丰富的母亲就好了，我们就像交换了人生的两个人，最后结局却莫名相似。”

“教授说这是我们都必须要经历的，我爱她，即使知道她已经不在了，即使知道是神女用了她的建模，填进了别人的数据，我也愿意相信她就在身边，我要好好跟她道别。”

叶景柠低下头。

是啊，连凌零都知道的作案手法，沈莫予却选择了视而不见，几乎是对尼莫西妮的包庇。

他。

她看清过很多人，甚至可以通过一个动作判断此人的内心想法。

却唯独看不清他。

叶景柠像个姐姐一样安慰她，“你已经很坚强了，至少你打败了痛苦。有时候想一想，快意恩仇、召唤神龙，带着硝烟和热血的生活能成就一段英雄传奇，

可像我们这样每天看看星星，平淡快乐的过一生好像也不错。”

凌零侧头看她，“我知道你要说什么，我也知道你是为了我好。可是，我要找出杀害我母亲的凶手，我要找到控制我意识的神女，这些，就是我现在最想做的事。”

叶景柠没想到，眼前的少年能说出铿锵有力的语言。

仿佛她是一个手握虎符的将军，在召唤自己的部下。

于是叶景柠很配合，“那我陪你一起。”

凌零走之前告诉她，“秦教授还说了，死亡并不可怕，但离别却让人心痛。”

叶景柠走在路上，一直在琢磨这句话。

法萨克叫了两声，打断了她的思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