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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禁低头看向怀中这只受了惊的小猫儿。
瑟瑟本就累了一天,加之梦境惨烈伤神,又等了许久没有等来沈昭的回应,困倦之意袭来,半耷着眼皮,昏昏欲睡。
可她猛地又想起了一件很重要的事。
“阿昭,你要如何处置傅司棋?”
沈昭攥住她那细腻滑凉的手腕,薄茧粗砺的手指抵在那娇嫩肌肤上慢慢摩挲着,声音平缓无澜:“云州粮道有缺,我让他去那边上任了。”
“你要赶他走?”瑟瑟愕然。说起来是她告的状,也是她兴师问的罪,可当真听到处置,却有些不忍……
唉,瑟瑟在心底轻叹,大约是梦里的场景太过深刻,竟叫她对这小子生出些恻隐。
傅司棋自幼便跟在沈昭身边,不离左右,拿沈昭当眼珠子似的宝贝着,这样让他走,是不是太过……残忍了?
瑟瑟冲沈昭眨巴了眨巴眼,幽幽道:“我觉得气差不多消了,不想跟那小傅子一般见识了,要不然……要不然这事就算了吧。”
沈昭淡瞥了她一眼:“梦里的事给我讲全了?傅司棋那小子没在梦里跟你说什么?”
瑟瑟倒吸了一口凉气,秀眸中一闪而过心虚,忙垂下眼睫,试图遮掩过去。
她是有句话没说,就是小傅子倒在她怀里,握着她的手,挚情依依地道:“我是个骗子,所做之事必要打着陛下的旗号,瑟瑟,是我自己想保护你。”
这算怎么回事?傅司棋这小子平时看上去严介耿正的模样,竟然还背着人藏了这样的花心思。
话说回来,他藏归他藏,瑟瑟要是转头跟沈昭说了,那算怎么回事?这不挑拨离间么……
好在,沈昭没有继续逼问,也不知是懒得知道,还是早就将她看透了。
“不让他走也行……”沈昭追溯过往,似也觉出几分不舍,但心里总归有些别扭,那股酸意缭绕于上,总也散不尽:“不过他也该懂些事了,总得知道厉害,这件事你不必操心,我会解决。”
瑟瑟心头负担稍轻,抻了个懒腰,抬胳膊搂住沈昭,又想起了什么,将头埋在他胸前,糯糯道:“你说……梦里真的都是上一世的事吗?母亲到最后真的会那样对我?”
问完了,她自己也没有底气了。
沈昭搂着她斟酌了许久,想出一种委婉不至于让她太难受的说辞:“前世是前世,今生是今生,既然已经重新开始,我们必不会去走老路。”
说罢,他怕瑟瑟再胡思乱想,忙趁这股困劲哄她再睡,她倒也听话,大约也是真累了,没多时便躺在沈昭的怀里呼哈呼哈睡过去了。
过后月余,沈昭没让吏部给傅司棋赴任的文书,可没再召他到近前行事,只想着这么冷淡他些时日,给他些时间,让他把心头的那团乱麻理顺清楚,省得将来再生出些糊涂事。
沈昭事后又派人暗中去长公主府附近查探过,得回来的消息,府中那位劈院养病的神秘人已被送了出去,至于送到哪里,兰陵长公主行事隐秘,他们无法探知。
便如沈昭所说,机会稍纵即逝,那是兰陵,缜密且高明,就算一时让他们觅得风声,可也不会让旁人轻易从她手里讨去便宜。
沈昭本也没抱太大希望,只是知道那姑娘还活着,也算是件好事,再其余的,本来也是急不得的,还需从长计议。
南楚那边最近传来些消息。
武安侯徐广漠逝世,世子徐长林已承继武安侯爵位。据传,这位新君侯行事颇为果断,在老侯爷的葬仪上,用克扣军饷的名目,以迅疾之势连处置了闻太师手下三员大将。
南楚朝中本有些老臣觉得徐长林尚显稚嫩,不堪大用,这样一来,既造了声势又立了威,短短数日,武安侯徐长林的大名已传到了大秦。
凤阁议事时,兰陵公主指派她手底下的幕僚上书,说南楚局势突变,为防边境不稳,该增加防守,一应钱粮兵刃也得跟上。考虑到国库空虚,便从长安起,往其余州郡守军拨付的粮饷都得削减。
兵部拟定上来一个章程,沈昭扫了一眼,旁的州郡至多减半,可是拨给庆王的却足足减了八成。
他知道兰陵这是又想出损招来对付庆王,也不多说,一概准了,只等着看戏。
前朝风云翻涌,片刻都不安宁,后宫也跟着热闹。
裴皇后物色了两门婚事。
一是将元祐公主指婚给中都督杨干之子杨宏文。杨宏文中武举两年,时任中府折冲都尉。出身名门,仪表堂堂,比元祐大了两岁,堪称珠联璧合,一桩好姻缘。
二是将崔画珠赐婚给了中州刺史陆远。中州匪患不绝,军中派系复杂,先前那位中州刺史于任上离世,嘉寿皇帝怕贸然派去新人难以安定局势,便施恩让先中州刺史的长子陆远继任父位,执掌中州。陆远年方二十,是大秦最年轻的刺史,戎马倥偬多年,为大秦效尽犬马,如此,也算赐恩于边疆大吏,一举两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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