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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了，都好了。”6仁嘉目光闪烁，似乎在躲避卡文的视线，“伤是洗澡时滑倒不小心撞的，没事儿。”

  “没事就行。”卡文点点头，“对了，下午老师要改卷子，不上课，你看看你是愿意自习还是回家。”

  他跟6仁嘉也不熟，问伤情只是客气一下，没打算真跟对方探讨原因。既然6仁嘉都说没事，他转达了一下放假通知，就转身继续往广播站走。

  “艾卡文！”

  谁知，6仁嘉又喊他。声音忐忑又迫切，像糅杂着千般小心，万般纠结。

  这是冲他来的？卡文一顿，回过头，“什么事？”

  6仁嘉低着头，“那天在医务室……对不起。”

  “嗯？”卡文都快忘了那天的事，回忆了一下才记起，笑：“原来是道歉啊，没关系的，我没放在心上，你当时心情不好嘛。”

  “不是……”6仁嘉摇头。

  卡文皱眉，“有什么话，你都可以直说。”

  “那个……”6仁嘉咂摸了半天，才小心翼翼地吐出一句话，“你能有空，帮我补习一下功课吗？我看你学什么都很快，我，我明明很努力，但就是不进步。我不知道怎么办……”

  卡文恍然，笑，“可以啊，现在吗？”

  6仁嘉眼睛一亮，问：“现在可以吗？不过我看你背着书包，好像急着要走。”

  “我？”卡文说，“我也没什么事，现在教室没人，咱俩大声讨论也方便，就现在吧。”

  “好的！”6仁嘉重重点头，看向卡文的眼神充满了羡慕——

  人跟人真的很不一样啊。

  有人随便学学就能考个年级第一，同时还能兼顾课余兴；有人拼死拼活，即使刚做完手术也不敢偷懒卧床休息，但该什么都不会的还是什么都不会。

  都说先天不足，还可以后天努力，但一次次失败让他越来越怀疑，努力真的有用吗？

  .

  6仁嘉的基础还可以，哪个知识点在课本哪一页甚至都能背清楚，就是不会用。

  卡文用了半下午的时间帮他重构建了两本物理必修的知识框架，又找来些典型例题借以分析解题思路。6仁嘉的反应稍微有一点点慢，见再讲下去会适得其反，只好打住。

  “对不起，都怪我太笨了。”6仁嘉闷闷不乐地说。

  卡文忙安慰他，“是我讲得不好。好学生不一定是好老师，何况我也没觉得自己有多优……”

  秀。

  噶！最后这句虽然是实话，但让6仁嘉听了不就是拉仇恨嘛！

  好在他看上去并没在意，只说：“你讲的挺好的，比咱老师还好。那，我回去再自己想想，嗯……以后我有学不懂的地方，还可以找你补习功课吗？”

  语气太过诚恳，让卡文不忍拒绝，于是点点头，“当然可以，找时间再约吧。”

  6仁嘉扑桌子上一心学习了，卡文伸了个懒腰，终于能去广播站录干音。

  两个多小时，录完听了两遍确定没问题才给【一维】打包过去，总算顺利交差。

  出门，刚好颜巍来接。

  路上听对方说，案子已经成功破获，凶手是食堂的一个卖饭小哥。

  被害女生常在他那个窗口买肉夹馍吃，而且很多时候都是过了晚饭时间才去，久而久之，就引起他的注意。无意间听到女生跟同学说，她常常在熄灯之后打着手电在教室多学一会儿，下意识便记在心上。

  案那天，他刚网恋奔现失败，反被女方——一个照片里看着18，实际至少58的大妈——给狠狠奚落了一番，说他矮穷矬，竟敢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他回来越想越气，恰巧女生晚上又来买肉夹馍，付钱的时候还对他露出甜甜的笑。然而，这一笑没激起他内心的柔软，反而激起了他冲动之下生出的歹意。

  不过，冲动归冲动，他的智商一直是在线的。怕遗留证据，他没在教室动手，只趁没人，把女生打晕带回了住处。据凶手自己说，杀人并非他的本意，他开始只想跟女生谈朋友，最终诱哄不成改用强，不慎失手导致。事后他很慌，才拿那把剁肉夹馍的菜刀把女生的尸体给剁成了几段，分开处理。

  “警方呢？警方也认定他是误杀吗？”卡文问。

  他知道，“误杀”和“谋杀”看似只有一字之差，但落实到刑法上，可能就是有期、无期和死刑的区别。

  颜巍瞥他一眼，“怎么，小孩你好像有不同的看法？”

  “我怎么觉得根本不是失手误杀呢？”卡文说：“撇开58岁大妈，他想证明自己值得更好的，但没想到他的示爱会再次遭到拒绝。从被拒的那刻起，他心里其实就已经有了杀念。想着，既然得不到，还不如就统统都毁掉。”

  “我跟你想的一样。”颜巍无奈地笑了笑，“不过，最终结果还得看双方的律师到时在法庭上怎么辩护，你想啊，律师们的那张嘴，啧——”

  卡文也明白，无论证据多充分，法律多严密，总有些真相会像蒙尘的珍珠般被现实模糊掉。

  不是想甩锅给谁，这都是无可避免亦无可奈何的事。

  .

  这周末小休，不放假，同学们上了两天的自习。

  6仁嘉缠着卡文给他补习，总算把整个高中物理的知识树梳理完毕。作为报答，硬塞给卡文一大包明显价格不菲的进口小零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