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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庶牵着大女儿,一身朴素粗布青衫,头上挽着同色的布帻,手中持着书卷,教书先生模样。
递给董温惠一个匣子,“这是你要的胭脂,我回来的路上带回来了。”
董温惠起身去边给他拿书,边应他,“你还真买了,你个大男人买这个。”
许庶不在意摇摇头,“给你买的,无妨。”
董温惠有些脸红,撇开话题道,“我都说了小二办酒不要紧,慎儿现在的身份当少来,不认最好。”
董淑慎不高兴了,去牵小姑娘许澄的手,“阿姐,你这是什么话,澄澄来,姨母给你带好东西了。”
四岁的小姑娘跟着她身后,糯糯的叫她。
许庶笑笑,“慎儿,你姐姐说的对,你这般身份,老是跟我们来往,叫人拿着说不好。”
“姐夫,你这话我可不爱听了,我同你们一起长大,怎得就不能认了?”
许庶立马否认,“非也,只是你现在的身份与你有碍。”
他同董温惠是娃娃亲,三个人从小青梅竹马长大的情谊,只是几年前科举落弟一次,又没人引荐,今年秋闱还未举行,尚不知道前路如何。
“姐夫,你休要这般胡说自轻自贱,按你的才华,今年秋闱,拿个前三甲定然不是问题。”
许庶弯弯唇角道,“难呐,有道是朝里无人莫做官,兜里无银莫进城,如今这朝堂上亦是小人当道,圣上不明。”
似乎是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许庶连忙噤声,“只是苦了你阿姐,又要照顾孩子还要照顾我。”
他看了看董温惠,旁若无人的执起她的手来轻轻收拢,倒弄得董温惠不好意思了。
许庶脱了外衫,看着董淑慎言,“慎儿,你先好好坐着,我去看看望儿,娘子,你好生陪妹妹,孩子你不用操心。”
“你今日不累吗?”
“比起你在家中,我自愧不如。”
两人多年患难与共的夫妻,感情一直很好,董淑慎更是从小看到大他们两个的,也是羡慕的很。
她跟赵朗,好似再如何,也不会这般。或许会有敬重,却无关情爱。
不过情爱一事本就难求,有自然是好,无有也不必强求。不是谁都有这个运气。
情是催人的牵机毒药,寸寸剜人心。
*
回去途径大理寺的时候,董淑慎想到梅鹤卿,吩咐前面车夫稍微快些。
她不知道怎得,但凡涉及到跟梅鹤卿沾边的东西心里总是莫名的想逃避,仿佛他真的是洪水猛兽,避之不及。
行了一半马车却突然停下了,凌霜掀了帘子道,“娘子,前面围了好些人。”
“怎得了?”
董淑慎想叫马车绕道,却忽听得一声清脆的鞭子划破长空的声音。
“逆子!你平日里玩弄戏耍也就罢了,如今你居然滥用酷刑,草菅人命,你还把不把这大理寺的职位放在眼里。”
人群里,绛紫色衣袍的梅挚手里执着一根长鞭,直直的打向对面依旧桀骜不驯不知悔改的人。
一鞭抽到腿弯,梅鹤卿连带着膝盖上刺骨的痛,跪到地上似乎都能听到骨头磕碰的脆声,直至骨髓。
“梅相公,你是作为什么来教训我的?”
“上司?您没有权利过问大理寺的职务。”
“父亲?如果没记错,我已经不是你儿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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