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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4遇袭（第1页）

车队离开塔加普不到二十公里，从一个山坡上下来，顺到河谷拐了个大弯，突然，几颗手榴弹从路边的矮树林里飞出来，落到公路上爆炸，接着树林里响起一阵激烈的枪声。乌鸦晓得糟了，碰到鬼子小分队了，正要命令丁丁开足马力冲过去，却看到丁丁脑壳猛的一偏，一朵血花从太阳穴冒出来，溅了他一身。吉普车在狭窄的公路上拐了几拐，窜出公路，狠狠撞到路边一块大石头上停下来。

乌鸦措不及防，身子往前一扑，脑壳重重的撞到前头挡风玻璃上，顿时撞得头昏眼花，如果不是戴着钢盔，这一下可能要了他的命。在后头拽磕打睡的大胖比他还惨，身子遭高高的弹起来，越过乌鸦跟丁丁两个，从挡风玻璃上头飞过去，脑壳撞到引擎盖子上，梭到地上，昏过去了。威利斯越野吉普车前头没得车门，乌鸦清醒过来，身子一歪，从旁边滚下来，伸手抓起放到座位旁边的枪，看到丁丁已经牺牲了，就爬过去把大胖拉到车子后头，现他只是遭摔昏了，这才稍微放了点心。

这个时候，后面两辆车也停了下来，其中一辆车遭掀翻在路边，烧了起来。乌鸦心里喊了声苦，扯起嗓子吼道“鸭子，莽哥，报告情况！”

那边莽哥和鸭子已经开枪还击了，听到乌鸦的吼声，先后喊道“我跟三妹没得事，班长，你们呢？”“山猫轻伤，老兔子伤得重点，没有生命危险！”

乌鸦听到，有些冒火，从出国打仗以来，一向都是他伏击鬼子，没想到这回让鬼子伏击了。当下小心伸出脑壳，拿起望远镜到处看了一阵，却连一个鬼子都没有看到；树林那边的枪声也停了，像是根本没有生过这回事一样，乌鸦问道“鸭子，看见鬼子了吗？”

鸭子答道“九点钟方向，好像已经撤了。”

乌鸦心里冷笑两声打了就想跑，哪有那么撇脱（便宜），正想命令鸭子跟每个他们冲过去，脑壳里闪过一个念头，连忙喊道“大家不要动，小心鬼子狙击手！”

原来，他看到丁丁那个死法，一头想起在仁安羌跟鬼子特种小分队交火的情景，这伙鬼子敢在第112团的防区里肆无忌惮的乱来，应该有狙击手；鬼子狙击手的枪法，他是领教过的，如果这伙鬼子有狙击手掩护，弟兄几个莽莽撞撞的冲过去，可能还没有穿过公路边上那片二十多公尺宽的荒地，就会遭鬼子狙击手干掉一半，甚至还要多。

其实即使乌鸦不喊，鸭子莽哥他们未必就会莽莽撞撞的冲出去，听到乌鸦的话，都大声答应一声明白。各人找了地方藏起来，都不敢乱伸脑壳。

乌鸦冷静下来，他门现在要做的，就是先确定鬼子到底有没得狙击手，有的话，把他找出来干掉，否则弟兄们只有老老实实的躲到车子后头，等鬼子大摇大摆的走了后才敢出来。乌鸦脑筋转了几下，朝鸭子那边喊道“鸭子，注意观察！”

说完，取下钢盔顶到枪上，慢慢举起来，钢盔将将（刚刚）从吉普车车厢后面冒出来，就听到当的一声，落了下来，上头遭打穿一个洞，鬼子果然有狙击手！

乌鸦捡起钢盔看了看，喊道“有了，八点钟方向，鸭子，看到没有？”

那边鸭子高声答道“没有！”

乌鸦重新把钢盔顶到枪上，喊道“好，再来一遍。”

哪晓得这回不灵了，鬼子狙击手像是晓得乌鸦啥子意思一样，任凭他把钢盔摇来晃去，那边却一点动静都没得。就在这个时候，大胖醒了，懵懵懂懂的翻身爬起来。乌鸦吓了一跳，扑过去把他按到地上，几乎同时，一颗子弹日的一声，贴到大胖的头皮擦过去，紧跟着又是两枪，几乎都是贴到乌鸦的背上擦过去。

要是乌鸦反应稍微慢点，大胖这条小命就算是交代了，当时吓出一身冷汗，趴到地上不敢乱动，小声问道“怎么啦？有鬼子？”

乌鸦放开他，说道“别乱动，有狙击手！”

这时，鸭子在那边喊起来，声音里充满了欢喜的味道，道“看到了，八点钟方向的山顶上！”

乌鸦回想一下将才用望远镜看到的情形，晓得鸭子说的那个山头，在这片林子的那边，大约三、四百公尺高，那里视野开阔，中间没得啥子遮挡，正是狙击他们这个位置的好地方。乌鸦心里佩服，喊道“鸭子，你和山猫、莽哥，你三人过去，把那个狗日的干掉，我们在这里吸引他的注意力！”

鸭子答应一声，跟山猫一路爬过去，找到莽哥，三的人简单商量几句，借公路右边半人高的杂草和灌木丛的掩护，飞快的向后面爬了将近两百公尺，估计鬼子狙击手看不到这个角度，才猛地站起来穿过公路，冲进对面的树林。鬼子狙击手的注意力大概在乌鸦他们那边，没有看到这边有人穿过公路。

鸭子三个进了树林，不再担心遭鬼子狙击手现，三个人摆开战斗队形，鸭子在前头，莽哥跟山猫两个一左一右，呈三角形向那个山头搜索前进。

伏击乌鸦他们的，是鬼子第18师团直属特种作战大队大久保太郎小分队，是跟到第56步兵联队第2大队，赶来增援第22搜索联队，专门跟驻印军捣乱的；这伙鬼子在山上山下到处乱窜，利用树林、沟沟坎坎，跟第112团藏猫猫；尽管跟第112团下头的部队碰到过几回，但是都全身而退，靠的就是狙击手龟尾松仁那把有坂99式狙击步枪。正是这个龟尾松仁，在前几天的一场伏击中，打死了第112团美军联络官杰弗逊中校，这才有乌鸦他们送沃塔到塔加普的事。陈鸣人命令搜索连一个排跟到他们撵了半天，也因为山多林密，让他们跑脱了。

这让大久保太郎更觉得自己了不起，所以，当他看到三辆威利斯吉普车从塔加普方向开过来，默到（以为）又碰到了大鱼，就毫不犹豫把手下埋伏到路边，通知狙击手龟尾松仁把第一辆车的驾驶员干掉，然后带到十几个手下，mp38冲锋枪、手榴弹朝车队招呼一阵，不等对方反应过来，他已经下命令撤退了——在敌人防区，绝不恋战，打了就走，是他的一贯做法，事实证明，他这种做法无疑是正确的——他晓得，有龟尾松仁在后头，根本不用担心敌人撵上来。至于断后的龟尾松仁，大久保太郎一点都不担心，龟尾一身本领，还是很让人放心的当时，第18师团在中国战区跟薛岳的部队打仗的时候，龟尾凭一把97式狙击步枪，在一场战斗中打死了五十八个支那士兵！而且，龟尾松仁十分善于伪装，在这样的深山老林里，想要找到他，那简直就是天方夜谭，除非他自己愿意出来。

这一点，鬼尾松仁自己也深信不疑，他认为，能威胁到他的人还没来到这个世界上；他现在躲在一跟大树的树杈上，身上披着绿色的伪装网，远远看起来，跟树叶没得啥子两样。而且，他用的有坂99式狙击步枪，加了长长的消焰器，白天看不到烟，晚上看不到枪口的火光，枪声也很小，一般情况下很难现。

但是无巧不成书，就在龟尾松仁换弹夹的时候——有坂99式跟三八大盖一样，也是弹仓供弹，一共五子弹——正好鸭子的六倍光学望远镜从他跟前扫过去，虽然他的动作很小，还是遭鸭子看到，暴露了目标。

龟尾把枪夹到树杈上，在三辆吉普车之间，来来回回找下手的目标，正在全神贯注的搜索目标。他很享受这样的过程和感觉，只要自己手指拇轻轻一动，几乎就有一个对手到阎王爷那里去报道；只不过今天这几个目标太难打了，动作麻利、躲得严严实实，好不容易瞄准了，没等到他开枪马上又躲起来。但他并不着急，这么远的距离，敌人对他根本构不成啥子威胁；大久保他们已经跑了有一段时间，他只要再坚持一哈儿，就可以神不知鬼不晓的消失在这密密麻麻的树林里。

突然，龟尾松仁看到一顶钢盔从那辆翻了的吉普车后面冒出来，马上把那顶钢盔套进瞄准镜的圆圈，确定不是对手用枪顶到的——用枪顶着的钢盔会左右摇晃，戴到脑壳上的不会——手指拇轻轻一动，只听扑的一声轻响，那顶钢盔马上看不到了。

龟尾得意的笑了，心想又是一个。轻轻拉开枪栓，弹出弹壳，上了一子弹，正在找别的目标，突然觉得眼角一阵乱跳，心里有种不祥的预感，连忙朝树底下到处乱看，猛的看到离他不远的地方，一个灌木丛轻轻摇了几下，晓得事情不好，纵身就往树底下跳。但是已经晚了，几乎在龟尾往下跳的同时，树丛后面枪响了，是m1步枪的声音，龟尾松仁只觉肚皮上火剽剽（火辣辣）的痛，连忙用手按到，顾不上查看伤势，几个跳跃，消失在密密麻麻的树林里，后面响起一串冲锋枪的枪声。

来人正是鸭子、莽哥和山猫三个，开枪的是莽哥。将才鸭子凭记忆找到龟尾松仁的大致位置，带到莽哥跟山猫两个，借灌木丛掩护，望起脑壳到处找龟尾。突然，莽哥听到扑的一声轻响，连忙朝声音出来的方向望过去，不小心遭龟尾现了；这么近的距离，狙击手跟普通士兵没得多大差别，所以，龟尾除了跑或者躲，格外没得选择。其实，当时莽哥并没有看到龟尾松仁，但是听到了那声轻微的枪声，接着看到一团树叶一样的东西从树上跳下来，凭着感觉开了四枪，其中一枪正好打到龟尾的肚皮上。鸭子跟山猫两个紧跟到朝龟尾松仁跳下来的大树底下开了几枪，飞快的扑过去，那里已经没得人了，三人马上散开，分开寻找，鸭子突然小声喊道“这边！”

莽哥跟山猫跑过去，看到一块石头的丘苔上，有个暗红的血手印，一点都不明显，稍微大意点就看不到，鸭子菰（蹲）到地上，团转（周围）看了看，往山坡左边一指，说“那边，鬼子受伤了，追！”

三个顺着血印子撵下去，隔一段路程，留下个记号，以便乌鸦他们能找到自己。

龟尾松仁一边跑，一边阴倒（暗暗）叫苦，伤口不停的流血不说，对手还跟到屁股后头一路撵下来——虽然他看不到他们，但能感觉得到——如果放到平时，他完全有把握甩掉对手，但是现在情况不一样，肚皮上的伤让他根本跑不快，而且，一路上地上的杂草遭他踩得乱七八糟，就像是给对手指路一样。这样下去，即使他不遭对手撵到打死，也会流血而死；但是他不跑也不得行，拿一把有坂99式步枪跟半自动步枪和冲锋枪较量，简直有点像没得爪子和牙齿的老虎，跟凶猛的猎狗拼命一样，连一点赢得希望都看不到，没得办法，只好跑一步算一步了。

跑了一公里多，龟尾松仁感到一阵头昏眼花，脚底下向踩到棉花上一样，他晓得，再跑下去，自己随末二时（随时）都可能倒下去，再也爬不起来。于是顾不到那么多，停下来蓬到（靠在）一棵大树底下，放下枪，拿起腰杆上的报话机话筒，小声用暗语喊起来“狼群，狼群，黑狼呼叫，黑狼呼叫！”

报话机里呲啦呲啦响了几哈，大久保的声音从里面传来，说的也是暗语“狼群收到，狼群收到，黑狼讲话，黑狼讲话！”

龟尾松仁喘了口气，急促的说道“黑狼受伤，情况危急，请求支援！请求支援！”

大久保太郎在报话机里像是比龟尾还急，连忙说道“黑狼，报告你的方位，报告你的方位！”

原来这龟尾松仁不光是一身本领了得，而且，他老汉儿跟师团长田中新一中将是同学，大久保太郎晓得，要是龟尾跟到他的小分队出来出了事，他二天（以后）的日子怕是不好混！因此听到龟尾松仁告急，心里哪能不急？

龟尾松仁报告完自己的确切位置，一口气松下来，再也跑不动了，于是找了个灌木丛躲起来，看能不能干掉一、两个敌人；他晓得，这种情况下，只要对方还剩到一个人，他就必死无疑，但他没得选择，不是鱼死就是网破！

龟尾趴到灌木丛后头，用皮带勒了勒伤口，把那把伪装了的有坂99式狙击步枪枪管伸出去，眼睛紧紧盯到他跑过来的地方，那里没得路路，只有他跑过的印子（痕迹），他晓得，对手一定会跟到血迹和印子找到这里。龟尾松仁慢慢的平静下来，像块石头一样趴到那里，团转（周围）的一切离他越来越远，都跟他都没得关系了，渐渐的，他的眼睛里、脑壳里只有瞄准镜里面那个圈，就连肚皮上的伤也暂时忘了。

过了一哈儿，前头一个灌木丛轻轻摇了两下，龟尾松仁慢慢调整好枪口，一个巨大的人脑壳从灌木从后面探出来，把瞄准镜塞得满满当当，龟尾把手指拇轻轻放到扳机上，突然感到眼前金星乱冒，一层白雾升起来，挡住了他的视线；他晓得，这是流血太多造成的，他有过一回这样的经验，于是自觉不自觉的抬起手，想擦一下眼睛。哪晓得，就是抬这一下手，就要了他的命两把m1步枪、一把汤姆逊冲锋枪同时开火，把他跟那个灌木丛一起打得稀巴烂。

鸭子从那边灌木丛后头出来，盯到龟尾松仁的尸体，小心翼翼走过来，翻过来一看，已经死得梆硬了（彻底死了），这才起放下心来。

鸭子向那边打了个手势，莽哥跟山猫两个从两棵大树后头转出来，三个人在龟尾的尸体团转（周围）搜了一哈儿，没有现其他鬼子。鸭子捡起那把有坂99式狙击步枪和便携式报话机，背到背上，招呼一声，三个顺到来路回去。走了不到一半，碰到乌鸦跟三妹两个。乌鸦看到鸭子背上的狙击步枪，晓得事情办成了，问了问情况。

原来乌鸦几个留到公路上吸引龟尾松仁注意力，听到那边山坡上响起m1步枪的声音，晓得莽哥他们已经找到鬼子狙击手，就放心大胆的爬起来，拿起车上的报话机，向岳孝宗报告了情况，要留下来干掉鬼子那个特种小分队。岳孝宗想了一哈儿，让他们干掉鬼子狙击手就回去，至于鬼子小分队，他会报告给第112团团长陈鸣人。乌鸦听了，说声遵命，留下大胖保护老兔子，自己带着三妹去接应鸭子他们。

回到公路，几人开始检查一下吉普车，除了那辆烧起来的车外，其他两辆都没得问题，乌鸦把车倒出来，开回公路，把受伤的老兔子扶上车，丁丁的遗体也搬上来，开车回了兰迦姆基地。

陈鸣人听到第113团的报告，马上命令搜索连全体出动，在那一带开始拉网式搜索，最后二排现了回来救龟尾的大久保太郎分队，双方硬碰硬，二排以伤七人、阵亡两人的代价，终于把这支倒了半个多月乱的鬼子特种作战小分队干掉——这回大久保太郎不消（用）考虑，二天（以后）的日子好不好混，因为他连明天都没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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