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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近黄昏,湛蓝的天空中总会有厚厚的云雾层层盘踞,迫使着打算小憩寝寐的那一轮红日,只能乘机挤出一星点空隙,迸射出一道道旖旎霞彩,宛如澎湃海洋中的一尾游鱼,偶尔翻滚着金色的鳞光,见证着时间不语的匆忙履步。
时间其实是世间最极品的东西,不仅可以原谅过去之不可原谅,而且还能迈过曾经之不可迈过。譬如情殇。问世间情为何物?有多少人认为,爱情终不敌似溪涧汨汨而过的新鲜感,便是两个熟悉地如同左手与右手的人,只会褪去恋情的炽热,唯剩下亲情的维系。旁人认同与否,无所知晓,至少长公主赵璇是这么认为的,她说“世上永远没有谁对谁,会在褪去新鲜感之后,依旧怦然心动,选择从一而终。”所以,面对事后爱情的背叛,身为金枝玉叶的她,竟然从容地选择了原谅,她认为只要萧正羽人还正在自己的身边,心终究会回归,毕竟天下没有不偷腥的猫。她以为自己看着穿,殊不知,半生没有悟透。其实爱到平淡,才是相濡以沫的开始。浓烈的爱往往是流动的,爱上卿也会爱上他人。重要的不是爱有多深,而是能够相互取暖,彼此慰藉,将情爱进行到底。
同样要感谢时光的还有夏侯素菲,寂寞情殇从来都是人生迈不过的坎。花开娇艳如虹,情绽炫彩似彤。殊不知盛尤而败,落红孤碧叶;满虽却溢,劫缘化银钩。亏得时间的洗涤,终将情殇的苦涩随着光阴淡去,最后才明白,放不下的其实不是爱情,而是那个人给你勾勒出的美好未来。
视野回溯到萧正羽破解阵法的时刻,随着一道凛冽的剑气呼啸而出,七人众有三人身形翻飞,如同炮弹般倒插而出,轰隆一声,狠狠地撞在夏侯山庄门院前的青石壁上,不由鼻腔闷哼一声,没能忍住,嘴里一口鲜红血液喷洒出来,手中被折断的青钢剑剑尖也飞驰而过,纷纷落到了戴毡笠男人的脚下,让其他几名黑衣劲装骑士一脸唏嘘,相互对视一眼,微微向后退了一步,不敢再轻举妄动。
面对阵法在一瞬间被冲散,戴毡笠的男人嘴角一勾,手心握紧阴阳双刃,眼中满是欣欣然的兴奋之情,让人顿时深感一股莫名的寒意从心底油然而生,随时做好临战的准备。
出人意料的是,此次戴毡笠的男人并没有挥出银光闪烁的阴阳双刃,而是将其如同回旋刀般折叠合一,如风摆荷叶飘然轻盈,收回刀鞘。接着,他双膝蹲成弓步,身形侧立,双目平视,真气在丹田聚集,摆出了隔空对掌的架势,携带一股充盈的内力疾风劲勇,轻噫一声,道“佩服!看来是我小觑了阁下的身手,能否再邀约比试一下掌力,好让鄙人彻底输个心服口服!”言语间,一改往昔傲慢的口吻,破格用了尊称和谦辞,表面上显得有几分恭敬,实则是在逼迫萧正羽在颜面上没有回绝自己的余地。
放弃冷兵器阴阳双刃出击,选择徒手空拳搏击。此举并非在于戴毡笠男人的仁慈,而是在于他懂得如何趋利避害。俗话说,一身转战三千里,一剑当抵百万师。剑法,第一层最高境界,讲究人剑合一,即使手中寸草,也是夺命利器;第二层至上境界,讲究剑在心中,纵然手中无剑,也能杀敌千步。萧正羽之所以能在间不容瞬的短时间内破了在北斗七星绝杀阵,除了七窍玲珑的悟性,一时参透阵法博采了众家之长的玄机之外,最关键的原因在于他的剑法已经达到了第一层最高境界,实现了人剑合一,能够做到“剑随心,意在剑先,念动锋起,瞬息及至”。自己若是此时再拼上刀剑与之博弈,只能换来接二连三地自取其辱。
“吸星大法”作为曾经日月神教的邪功,擅长吸收他人内力为自己所用。戴毡笠男人在布阵围剿时,吸收了萧正羽的不少内力,脉冲动量大,真气力透纸背,而掌力对峙刚好比拼的就是内劲内力,他果断改变出手,力争最后一击优势,将其一举歼灭,用意深深,显然心有不甘。
萧正羽岂能不知,但他无心恋战,欲意战决,毕竟七人众即便现在有几人负伤倒地,但是合众之势依然不可小觑,一旦自己体力耗尽,终究会寡不敌众,眼下自己只是佯装霸气勉力强撑,力求从气势上不屈服于对手,使之产生敬畏之心,不敢冒然倾巢拼杀。同时,他出于好奇心切,也想解开七人众大闹夏侯山庄少庄主燕尔新婚现场的真实意图,便打算带着条件,欣然接受挑战。念头一起,虽然他的面上闪过一层疑云,但是神色却平淡,波澜不惊,说话硬气,带着声如洪钟般斩钉截铁的底气,朗声道“我可以答应你的挑战,不过有两个条件,一是此番掌力对峙较劲之后,无论结果如何,你都要带着自己的人马离开夏侯山庄,不再滋惹是非;二是今日原本是大喜之日,却被尔等莫名搅局,还请阁下把其中原委道理说个透彻,也对在场新人和满堂宾朋一个合理解释,让众人心服口服的!”
言语间,同样是以需要一个“心服口服”来结尾,萧正羽有意套用戴毡笠男人的言辞,也是以退为进,力求彰显各自交换条件的平等性和公正性,在气场上,同样断了戴毡笠的男人回绝自己的余地。
听闻此,戴毡笠男人投向灼灼的目光,眼色冰冷,如同蒙上了一层寒霜,有意与萧正羽炯炯的眼眸相遇,续而俩人仿佛心领神会,不约而同地仰天长笑一声,如同在千万人海中偶遇了知音,产生了心灵与心灵的碰撞,从而惺惺相惜、意气相投一般,诺道“好!既然棋逢对手,就顺天应人,答应你便是!”
说着,他肃穆了神色,目光一剜,凝望了一眼夏侯山庄府前那黑色金丝楠木匾额上龙飞凤舞、刚劲非凡的题字,眼色逡巡在匾额之上,含了一抹冷淡的笑意。只见落日的霞光赤朱丹彤般落在匾额的金框上,在落日熔金的霞光万照下,更显金丝闪烁,光亮璀璨,毕竟金丝楠名贵,大多出于川蜀之地的深山长谷中,且数量稀少,堪比黄金。随即,戴毡笠男人收回了目光,恢复了从前傲慢的姿态,轻蔑道“夏侯山庄纵使有金山银山,也应懂得固本守财之道,却从来都是千金散尽毫不吝啬,这并非源于乐善好施,而是因为原本就是不义之财!”闻言一凛,语出月胁,顿时懵了一圈众人的耳朵。
不仅夏侯山庄的人愤愤不平急于给予反驳,就连在场的宾客好群豪心中也多有不服,虽然他们大多贪生怕死,但是说几句硬核的言辞表达心中疑惑,并不是什么举步维艰的难事,也不需要付出性命之忧,自然还是有人抢在夏侯山庄人手之前,开口出了高呼声,森冷的质问道“怎么可能?人人皆知,西北夏侯山庄坐拥万贯家财,与岭南声明显赫的红豆山庄、江东名扬天下的白云山庄,三足鼎立,比肩起名,是因为名下享有永利、永和、永兴、永源四家钱庄,创立的商务很多,譬如酒楼、绸缎店、粮行等都不少,故而源源不断积累财富,实现堆金叠玉,积金至斗。这本属于经营之道,与不义之财又有什么瓜葛?”
“汝等眼光真是管中窥豹,时见一斑!所谓商贾名流原本属于贩夫驺卒,地位低下,却无不交结官场,谙习仪节,起居服饰,同于贵人,莫不是因为奇货可居,待价而沽,无不利市三倍或以上,捞取的难道不是变相鱼肉百姓的不义之财?”戴毡笠男人巧言令色地说道。
“纯粹悖言乱辞!我夏侯山庄自祖上五代以来,勤勉持家,恪守诚信为本、以义取利的经营之道,凭借敦本务实的精神和好谋善断的果敢,从经营杂货起家,经过几代积累,后来逐渐迹,才一步步成就了今天的财力雄厚达,怎能容你污蔑为取来不义之财?”夏侯宁波偕同妹妹夏侯素菲忙不迭地冲上前,双眉怒轩,愤然道“再说,我夏侯山庄自迹之后,秉承家风夙愿,在当地兴办义学和义仓,热衷出资修桥、修路以及赈灾,为的是造福一方人民,还馈于民厚爱信重,几代都未曾有过悖逆先人祖训,又怎能容你在此架词诬控,恶意中伤?”
“哈哈,我只是如实道出了一点商贾名流舍末逐本的本性罢了,就惹恼了少庄主怒冲冠,试问如此狭隘心胸怎能彰显仁义之心?喔,我忘了,富好行其德原本就不是为了弘扬仁义,而是为了收买人心,以蝇头小利积累德名口碑,以换去日后生意买卖的细水长流。可惜世人还要感恩戴德,膜拜推崇,殊不知自己原本就出了供奉菩萨的香火钱,却还要感恩菩萨对自己的一丝怜悯,真是愚之大极。”说着,戴毡笠男人嘴角蕴了一抹轻蔑的笑意,眼中凉过寒峻如同冰渊,提高了嗓子,对夏侯宁波正声道“如果我是你,就不会问这么蠢又心知肚明的问题?而是想要知道为什么江湖上商贾名流多的是,与夏侯山庄比肩的至少还有江东白云、岭南红豆,为什么偏偏要找上你家?”言语中,依旧透露出一股目中无人的傲气,让人不知其中深浅。
“所言极是,不错,不错,这才是问题的关键!”在场的宾客和群豪中,再次有人情不自禁地为夏侯山庄声。然而,这一次,夏侯宁波并没有怒目切齿,他也急于想探究其中缘由,不过无端被人骂做蠢,他也是咬了咬牙,可惜不是来人的对手,只有把恨意暂时攥在手心,在未婚妻子林氏和妹妹夏侯素菲的搀扶下,对来人侧目而视,等着对方如何给自己和在场的宾客,以及群豪一个心服口服的交代。
此时,夏侯素菲顺势地朝了萧正羽仔细瞄了一眼,虽然他戴着斗笠,但是可见身材挺拔,形体伟岸,刚才破阵交锋之际的飘逸身姿让人赏心悦目,掩盖不了身上那种明秀俊朗的气质,不由得在心间荡起了一轮涟漪,如同垂柳拂过绿水,风乍起,依依柳絮曼舞,便在纷纷扬扬的轻盈间吹皱一池春水。
似乎是觉察到了萧正羽的目光也在凝视自己,夏侯素菲脸颊不由得泛起一层红晕,有些低下头来,心头顿时纷乱迭杂,觉得失了礼数一般,心生不安。
果然,隔着白衣帷帽,萧正羽的目光的确是落在了她的身上,凝睇一眼,便认出了女子是那日自己在汴梁马行街夜市购扇之时所撞见的小姐,这个被出售摇风的掌柜唤作是自己“有缘人”的姑娘,此时依旧是美目流盼,脸颊绯红,两弯似蹙非蹙笼烟眉,一双似喜非喜含情目。他不禁暗自思忖这个小女子俏丽若三春之桃,清素若九秋之菊,可惜美人爱醉,娇靥如晕,但颇有几分动人姿色,配搭纱衣,宛如拂面春风,催生一树杏花锦簇。
对峙现场,正处在山庄门庭院落苍翠挺拔的枫杨树下,亭亭如盖的树冠遮天蔽日,非枫非杨,白幡招摇,盛开着似风铃一样的花絮,挂满枝头,随风摇曳,飘飘欲仙,殊不知今年秋日是否还能机会结下果实携一左一右两瓣翅上天,因为杀气并没有减退,正在酝酿最后一搏,势挟劲风横扫。
眼下,众人还未察觉,骤然凝眸于戴毡笠的男人,坐立不安,翘以盼等待答案浮出水面的神态,仿佛是年幼学子在私塾读书时在专心致志等待着先生将不解的答案和盘托出。面对空气中弥漫浓浓疑惑、迷茫和愤怒的气息,戴毡笠的男人目中闪过一丝冰冷,猛然间如鬼似魅一般,忽然蹿至萧正羽三尺之前,“呼呼”风疾,双掌迅猛接连齐出,左掌拍出,右掌一带,一道道雄厚刚劲的掌力倾泻而出,瞬息将方圆十余丈的气流席卷于内,远处朱漆大门顶端悬挂着黑色金丝楠木匾额直接砸裂开去,“夏侯山庄”四个字纵然是银钩铁划,也在落地瞬间粉身碎骨;近处葱拢高大的枫杨树也未能幸免于难,树枝带着花絮被掌风似浪的杀气所折落,期期艾艾的枝条那摇曳风姿被拦腰折断。
在场宾客和群豪受到拳劲的影响,只觉得一股庞大力道涌来,迫使他们不由自主地掩面向后快撤退,武功较低者已然抵受不住,因体力支撑不住而跌到在地上,武功高强者自不怕掌风凌厉从身旁而过,但也各自拼尽了内力,才能奋劲抗拒。
夏侯宁波赶紧转身,气沉丹田,及时用内力罩住左右两侧,护住了身边两旁的未婚妻和妹妹,却面孔惊悸不安,青筋暴出。未婚妻林氏尚未出阁之前,通常都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生活习性,哪里经历过这般杀气重重、刀光剑影的场面,不禁掩袖惊惶,泪水潸然而落,滚烫地滑过脸庞,凄凄然怨道“今日分明是诸事不宜的大凶之日,怎会被相士挑选做为天干三平、地清一气、吉神俱到的迎亲大喜之日?”
面对未婚妻呜呜咽咽的抽泣,夏侯宁波一时怔住,眼神有些迷离,不知如何开口劝说。妹妹夏侯素菲虽是受到惊吓,内心大恸,但是神色平静,眼眸如波,朝着嫂子林氏浅浅一漾,替她绾一绾松散的鬓,抚着手心,柔声细语宽慰道“凡事都有气数,自古好事多磨,想必经过今日一事,所有不悦和挫折的晦气都会消磨殆尽,哥哥、嫂嫂婚后的日子会越来越红火,笙磬同谐,永结同心。”对此,夏侯宁波会意地点了点头,连忙拉着未婚妻的手腕,安慰着拍了拍,心中却烦乱如麻,沉浮不定,额角沁出了汗来。
面对戴毡笠男人的击掌突袭,萧正羽先是诧异的眼神,却不见惊恐之色,随即目光纵稍即逝,他沉重冷静,仿佛蓄力待,将内力瞬间集中于掌心,以迅捷如电的反应,随即出掌相迎,与对方掌掌相对竟然不分伯仲。
因为对于众人来说,来人出其不意地出掌对峙,是在意料之外;不过对于萧正羽来说,却是在意料之中。对方的掌力虽然气势雄浑,内劲的压迫感如同锋利刀刃一般袭来,让人觉得势不可挡。但是,萧正羽提前做好了准备,凝守心神,掌心反击而出,凭借招数“笃定泰山”的沉稳对掌之势,不仅直挺挺地抗住了戴毡笠男人的猛烈掌击,而且在白驹过隙的一时半霎之间,身形晃动,掌风飞扬,化掌为拳,一招“明月入怀”紧随着一招“幕天席地”的拳法接连施展开去,不偏不倚地击向来人的胸膛。一拳之威,足有千斤之力,两拳接踵,可达雷霆万钧。
戴毡笠的男人应接不暇,虽然通过吸星大法汲取了不少萧正羽的内力,掌力虽刚猛,但是掌风驳而不纯,对待犹如泰山压顶般攻势,只能化主动为被动,呈现进退维谷之态,如同猛虎翻身般凌空撤退几步,双掌收回,同样转化为拳击状态对峙,随即使出“独劈华山”的铁拳予以还击。
两股拳力对峙,内力相互碰撞,拳出如山崩海啸般爆,气浪滚滚,传来“轰鸣”拔地摇山的沉闷崩裂声。俩人脚下一丈方圆内的土地尽皆开裂,迈开一道道蛛网般裂纹。
俩人忽拳忽掌,久斗不下,戴毡笠的男人渐感焦躁,求胜心切,断喝一声,连续出招,拳上使足了劲力,料想不能再给萧正羽任何喘息之机。拳风迅猛,杀气逼人,萧正羽迎面来不及闪避,白色帷帽被一阵凛冽的拳刃震落,飘在空中打了一个盘旋,沉落了下去。此时,一张轩然霞举、面如冠玉的脸庞,毫无征兆地闯入现场宾客和群豪的视线里,剑眉星目,俊美到窒息,令众人惊得瞠目结舌。
回眸一笑秋波起。崆峒派的堂主江钰彤降唇轻抿,撩拨青丝,不禁失声地叫出声来,双眸似生了锈的锁芯,再也转不动了,全神贯注地凝望着。
由于求胜心切,导致心烦意乱,戴毡笠的男人虽然连数拳,挥拳雨下,看似猛烈,反而却乱了阵势,招数摇闪。萧正羽见准时机,威势凛凛,直接挥舞出“持剑归原”招数,突破对方的拳击,身体一个下倾,掌力刚劲扑面,划过戴毡笠的男人的拳头,正中他的胸膛。顿时,戴毡笠的男人目光一凝,满脸紫气,跌至山庄墙垣之下,胸口几欲炸裂,顿时喷出一大口鲜血,委顿在地,只听“喀喇”一响,墙上一大片灰泥带着砖瓦落了下来。
现场宾客和群豪深深吸气,心里为之一颤,见萧正羽最终击败对手,欢呼雀跃起来。昆仑派柳成林、点苍派皇甫轩等现场群豪见到戴毡笠的男人貌似受了重伤靠在墙角,缓缓坐起,其他黑衣劲装骑士也溃不成军,便鼓足信心,携带兵器意欲上前擒拿以争个名号,步步逼至墙角。
在临近戴毡笠的男人三尺之远时,忽然瞥见那一双犀利而充满杀气的眼眸,犹如草原上俯瞰捕获猎物的雄鹰,不寒而栗,一时攒眉怒目,却不敢再迈上前去半步。因为,雄鹰的眼睛就似一把阴冷的匕,当它盯上猎物时,这一把匕就会准确无误地刺向猎物,不会容许有一丝拖沓,定当雷霆出击。
夏侯宁波也持丈八蛇矛支身上前,神色肃然,严厉道“事到如今,还不从实招来!”侍卫长楚雄和罗叶紧随其后。
不料,戴毡笠的男人对他说恍如没有听见,只是慢条斯理地擦拭一下嘴角的血丝,嘴角泛起一丝笑意,仿佛寒冰融化在七月骄阳里,凝视着萧正羽长身玉立的身影,喃喃道“果然是一个连男人的喜欢的男人,不知道会让多少女人为之倾倒!”
说罢,他忽的一个口哨,便离地掠起,跃身跨上骑来的马背,其他黑衣劲装骑士在得到口哨的信号之际,也纷纷不约而同地长身而起掠上马鞍,轻叱道“起!”健马扬蹄奋起,落叶飞舞,仿佛离弦之箭飞驰,只闻身后风声响起,留下众人连连顿足的身影。
同时,一个声波从远处隐隐传来,直接回荡在空中,朗声道“胜败已定,现在我来回答你最后一个问题为何偏偏选择了夏侯山庄这一介商贾名流下手,因为十年前,他们大张旗鼓地在江湖到处张贴告示、悬赏高额花红、擒拿‘玉林双煞’,只为虚晃一枪,转移众人视线。实际上,‘玉林双煞’并非是盗走了主人家秘籍心法的叛徒,而是甘愿为主人家生死相随的忠仆,可惜白白做了这么多年的替罪羊要亡命天涯--我要找寻的宝贝:秘籍心法就一直搁置在夏侯山庄本府,从未隐藏至他处!你说,‘玉林双煞’怎不该死?我又如何不应该挑个日子,寻上门来让夏侯山庄付出欺世盗名的代价!”
众人皆知声波是由戴毡笠的男人传来,只是大为不解的是夏侯山庄原本在江湖上乃商贾名流之辈,并非与武学门派世家挂钩,即使是什么家传的秘籍心法,也应不会是高深莫测成就江湖霸主般的武功绝学,顶多就是饱含经商致富门路的精华之道,怎么会招致诸如戴毡笠的男人的窥探?按照常理来推测,他对商贾名流的家经营之道如此不屑一顾,又怎会觊觎所谓的经商之道,把它当做宝贝呢?真是让人百思不得其解,困惑哉!
闻声,夏侯山庄的人手抢步而出欲追,却被萧正羽拦下,劝道“即便现在情形,你们也未必就是他的对手,还是惜命为好!”于是,众山庄侍卫便将目光转向夏侯宁波,夏侯宁波在侧目打量萧正羽之后,浓眉一挑,沉声道“这位少侠说的极是,穷寇莫追!”
对此,福建莆田南少林戒律院的座和尚玄寂双眉微蹙,终于长松了一口气,深受重伤的他,一时间嘴角吃力,难以开口启齿,心神却是大为明白,方才那戴毡笠的男人传来的声波,虽听看似凡凡无奇,却源于金毛狮王的“狮子吼”,乃是少林传世神功之一,以人体丹田内气外,功呼啸,声如迅雷传出数里之外,可使周围之人肝胆剧烈,尤为残忍。只是他修炼还不到家,只学到了六、七成上下,属于二流水准,亦不能将此功娴熟运用才来致敌,但是仅凭此等功力,也能穿透三尺冰窖,若要对付夏侯山庄的侍卫乃至夏侯宁波,也是绰绰有余。他暗自庆幸到亏得被白衣少侠给劝住了,否则倘若追出去,孤立无援迎战,今日夏侯山庄的大喜之日就当真成为大丧之日了!善哉,善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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