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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dquo;是谁跟着四阿哥的?你们是怎么做事的?!”康熙下意识就朝梁九功等人火，&1dquo;还不快把四阿哥送回寿康宫。”

  &1dquo;不!我不去!”胤禛突然挣开众人的手，直直地跪在地上：&1dquo;皇阿玛，额娘她不会做出这种事的，您与额娘夫妻十余载，一定是最了解她的了!求皇阿玛明察!”说着重重地给他磕了几个头。

  &1dquo;你!”康熙一时语塞，看到游廊上绣瑜带着宫女匆匆而来的身影时，更是一惊，呵斥道：&1dquo;这是朕的事!你小小年纪不专心学业，竟敢妄言君父之失!”

  胤禛背对着绣瑜，面无惧色地抬头直视康熙：&1dquo;不知而言为妄言，我是额娘的儿子，我知额娘不会做出这样的事!”

  皇贵妃方才听闻康熙斥责胤禛，慌忙行至殿门前，却得了他这样一番掷地有声的话，心里悔恨与怜惜交杂，滋味莫辩。抬头又见德妃站在几步开外的地方，神色复杂而僵硬，皇贵妃心里突然涌上一阵快意，德妃费尽心机扳倒了她又怎样?

  终有一日，德妃会现皇帝永远不属于她一个人，儿子早已只认自己这个养母!到那时，她将一无所有!皇贵妃想到这里，脸上终于泛出一抹润色，不着痕迹地地冲绣瑜抬了一下下巴。

  胤禛顺着众人的目光回头，生母纤秀的身影映入眼帘，他脑子里轰的一声，好似一个雷把他劈成了两半，刚才跟皇阿玛正面争辩的勇气化作乌有。不管怎样，六弟是因为他才受害的，路都走不好就踉踉跄跄地跟在他身后、一向没心没肺快快活活的小六差点送了性命。而他，还在为凶手争辩。德额娘应该恨死他了吧，再也不会有人给他做衣服、那样细心地给他讲道理了。

  胤禛面色惨白地跌坐在地上，垂了头，身边至亲环绕，却像只没人要的小动物。

  将皇贵妃与他截然不同的反应尽收眼底，绣瑜心里涌出一阵无尽的荒凉与愤怒，她差点冷笑出声。胤禛此刻还没有被跟红踩白的宫廷权术所影响，只是个真性情的傻孩子罢了。她的傻儿子冒着触怒皇父生母的危险给皇贵妃求情。皇贵妃的第一反应却是向她耀武扬威。

  康熙咳了一声，有几分埋怨：&1dquo;你怎么来了，不是让你在永和宫静候消息吗?”他还没有下定决心处置皇贵妃，生怕绣瑜跟他哭闹不休，又怕她因刚才的话迁怒胤禛。

  谁知，绣瑜缓步来到康熙面前，神色如常地给他行了礼，好像殿中站的不是自己的仇人、刚才听的不是自己的亲儿子给仇人求情的话似的。她脸上甚至带了几分柔和的笑，缓缓道来：&1dquo;皇太后带着几个孩子在寿康宫玩，四阿哥一时不妨走迷了路。皇太后急得不得了，叫臣妾来寻。”

  她此话，大有将胤禛刚才之话一勾销之意。

  康熙顿时大为满意地点头，冲胤禛说：&1dquo;听到没有，快随你额娘回去。今后不要乱走了。”

  &1dquo;我——”胤禛正因自己刚才的话内疚不已，自觉无颜面对生母，下意识就想回避。不等他开口，却被绣瑜坚定不移地扶起来，拍拍袍子上的灰，牵住了手。那是一双用玫瑰花汁子泡得很软的手，指甲修建得整齐秀美，没有带指甲套所以显得更加温暖而鲜活，但是它牵着自己的力道，却是坚韧而执着的。

  胤禛莫名觉得安心，懵懵懂懂地跟着往前走。

  从此之后的许多年，遇到许多事，他都会想起这双手，想起这样一双兼具温柔与坚韧的手，想起那天额娘牵着他，回了阿哥所。

  绣瑜让他躺在床上，拿薄被子盖了。吩咐人打水给他净手净脸。伺候的宫人快地退了下去，让他们母子俩独处片刻。

  胤禛左顾右盼，结结巴巴地开口：&1dquo;六弟会没事的，对吗?”

  绣瑜抚着他床头上的小狗扑蝶流苏结子，坦诚地摇头：&1dquo;额娘不知道。”说着满是忧心地抚摸着他的头：&1dquo;你也大了，应该知道你六弟这个名字不好，额娘也不知道能不能护得住他。”

  胤禛若有所思地点头，绣瑜坦诚的态度给了他很大的勇气。胤禛终于把那日躲在衣柜里听到的消息和盘托出，然后抓住她的胳膊，用渴望认同的眼神看着她问：&1dquo;所以皇额娘不会害六弟的对吗?人无信不立，她明明......”

  &1dquo;是君子无信不立。你说不知而言为妄言，可知其皮毛不知其根骨，一样是妄言。”绣瑜不由叹息，从小生活在阴谋斗争之中，胤禛原本不是个好骗的傻白甜，但是他对皇贵妃有感情，让一个孩子相信自己的母亲是坏人，的确是难了点。

  见他一脸委屈还想反驳，绣瑜只得叹息着说：&1dquo;佟七娘死了。”

  胤禛不由愣住，抓着她胳膊的手下意识用力：&1dquo;怎么会......怎么会?如果皇额娘真的言辞拒绝了佟夫人，何用杀人灭口?胤禛顿时觉得如坠深渊。

  &1dquo;汪汪!呜，汪!”毛色雪白的西洋哈巴在屋里焦急地绕圈圈，时不时抬起头瞪着一对玻璃珠子一般的大眼睛，可怜巴巴地望着炕上的三位小主人，尾巴摇得像风轮一般，拼命地想要求关注。

  然而今天它的百般卖萌却没起到什么效果。四阿哥依旧托腮望着窗外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六阿哥坐在一边专心致志地玩自己的手指，抬头见四哥依然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只好喝道：&1dquo;小奥，别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