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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季元现,从此以后你要做好准备。除了正常睡觉,我俩的这档子事,绝对不在床上。”
他说:“我列了一个清单,有空你瞧瞧。看看喜欢什么姿势,喜欢哪些口味。”
季元现哼哼着不答话,舒服得快化了。他仰头去接吻,牙齿不小心磕到唇,尝出一嘴的血腥味。他开心得喊一声,又被立正川堵住。
“你他妈,禽兽。”
声音模糊,热吻中听不太清。
立正川不愿停,只是放缓速度,谈天说地与他讲事情。
“季元现,当年我是真想你。好几年,我且以为美国下雨时,国内兴许也下过一场大雨。这样我们曾见过的水体,最终流往山川湖海。那些无法与你相见的岁月里,我们已旧雨重逢。”
“对不对。”
“我以前很少说这种矫情话,现在也不爱跟别人说。只跟你。”
立正川嘴上讲着甜言蜜语,身下利刃却不顾一切地要着季元现的命。他轻描淡写地一笔带过,把汹涌爱意塞回去。
那些不曾相伴的日子里,人间四季皆芜秽。
季元现听着,想分精力去答话,又被镶嵌进去的东西折磨到不行。那玩意一会儿慢慢雕琢,一会儿狂风骤雨般突击。简直要玩死人了。
立正川一本正经问:“那我出去?”
“你舍得吗,现哥哥。我出去你该多后悔。”
季元现扯开立正川领带,拽着两端,强迫立正川紧紧靠近自己。他撕咬着对方脖颈,瞧川爷衣衫未乱,只有解放了下面凶猛的豹子。而自己不着寸缕,凌乱不堪。季元现红了眼尾,心想不为圣贤,便为禽兽。
这话有道理,于是不负良辰。
天边泛白,路灯安静熄灭,黑漆漆的工作室内洒进灰白,一切晦暗有了明度。雕塑上沾着斑驳液迹,套与纸散落一地。人已在休息室内的大床上,却没睡着。
高高低低、细细碎碎的叫喊声停歇,屋内正放着德彪西。他的作曲法中,和声不落俗,不拘于传统,追求印象派绘画的朦胧诗意。那些音色从昏沉到明晰,再从空白走向缤纷。
钢琴音好比这一夜,在欲海中浮沉。有水波,有响亮和弦,有热吻如黎明到来。
“阿川,”季元现声音软糯,夹了舒服的鼻音。嗓子痛得要命,心里甜得不行,“其实,八年前我只有一件事很后悔。”
“就是没有再多点耐心,跟你好好解释为什么叫你走。”
立正川抱着他,手指轻轻滑进季元现的头发。他垂着眼眸,“当时意难平,我已经不生气了。”
已经不生气了,季元现想得心尖一疼。
仔细想想,立正川或许可以理解他为了家庭,放弃稚嫩的爱情;可以理解为了走得更长远,选择忽视眼下的机会;可以理解为了变强大,推开不成熟的恋人。
这些立正川都能理解,但不会打心底赞同。抉择在自己,路是季元现亲手选的。当年他跳脚,四处发脾气,他说“你们都逼我”!
其实等同于放屁。
没有人可以逼他,季元现多年后终于明白。那是年少没主见没定力,遇上困难只会嘴上说坚强。他分明可以选择更温和的方式,却因耐心不够伤害恋人。
立正川不追究,而季元现闷声承受痛苦,倒也算条汉子。
“这次,可不可以换我来包容,换我来给你依靠。我来照顾你的生活,”季元现埋在立正川颈窝处,瓮声瓮气,“我们再耐心一点,再缓慢一点。不要那么急,也不要爱得那么满。”
“我想和你享受生活,吵架可以,但绝不要散。”
“我不会再不要你,你也别,别不要我。”
立正川问:“那我们现在算什么。”
“你回来又不是跟我复合的,”季元现嘟囔两声,有了点困意。他半眯眼,低笑,“就……半个炮友吧。”
立正川“嘶”一声,在他眼睛上亲一下,算是勉强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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