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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要建功拿爵位。”吕缭说道,这个理由并不难猜。
“这是大家都想要的,”户没有再卖关子,“因为我知道,我只有往上爬,才会有更多的选择。”
“你现在可以不想着介入秦国内的权力斗争,但是你有没有想过,你哪怕是执行上面下达的命令,也是在介入其中。”
“你知道我想说的不是这个。”吕缭并没有被户的话说动,他当然知道,作为底层的执行者,对于上面的命令根本没有拒绝的余地,但是,他想说的是不要去试图接近,并亲身投入到上层的权力斗争。
他很清楚,那样做的结果就是更快的迎接死亡。
“你觉得沛是主动介入权力斗争中的么?”
“你想说什么?”吕缭的语气冷了许多。
“他只是被波及到而已,”户似乎并没有察觉到吕缭的情绪变化,或者察觉到了,他并不在意,“但是,他没办法保住自己的性命,你也没办法保住他的性命。”
“如果他不是一个小小的不更,而是庶长呢?甚至是如商君那样的大良造,是不是能够保住自己的性命。”
“商君并没有保住自己的性命。”
“但是,他也不会因为追查一件事情就丢掉性命。”
“所以,你为了保命,就开始重新接触他们么,选择忘记他们当年是怎么做的么?!”
户停下脚步,看了一眼吕缭,“看来,你还是不明白我的意思,沛的死亡难道还没有让你意识到么,只要还在秦国内,你就无法逃避这些事情,你能做的也就只有提升自己的爵位了,让这些事情影响不到你,影响不到你身边的人。”
“这一次你去洛邑,你觉得会有多少人希望你回不来?即便是你能回来,你是不是能保证他们也能回来?”
有些话在宜阳城内,户不方便跟吕缭讲清楚,现在在城外,没有了时刻关注他的人,他反而是能够将话讲明白一些。
“如果不是一个间谍侯正,而是秦国国尉呢?即便是你愿意去洛邑做这样的事情,又有多少人不会让你去,会替你去呢?”
吕缭再一次沉默了,职级与爵位才是在秦国境内能够决定一个生活好坏的决定因素,或者说决定一个人是安全还是危险的因素。
作为老秦人,他不可能逃亡到其他诸侯国,如果他有这样的心思,有过无数的机会做这样的事情,而既然在秦国内,就要按照秦国的律法来做事情,商君的军功爵给他们提供了一条向上的路,却也让他们体会着律法下的残酷。
户看到吕缭的表情,便明白他说到对方心坎上了,也就不再继续在这个话题上延伸,他很清楚,这种事情也只能吕缭自己想清楚,否则他再怎么劝对方都没有用。
“我会如实禀报你在宜阳城中的行动,如果后续佐史那边能够将宋赫所掌握的铸造技巧收集全,你在其中的功劳是磨灭不了的,这样,你哪怕在洛邑的行动失败,回到秦国的话,也不会丢掉性命。”
既然吕缭因为户的性命而做这样的事情,那么,户同样会为吕缭的性命考虑,在他得知吕缭是要去洛邑做事,就开始考虑送一场大功给对方,让对方可以保住自己的性命。
他们这些人都很清楚,环境最为复杂、最为危险的地方,绝不是其他诸侯国的都城内,而是周国国都——洛邑。
进入春秋战国时代,随着西六师、成周八师等周天子依仗的军队覆灭,周天子的地位也一落千丈,但是,洛邑依旧是周都,几百年周王室的积累所在。
诸侯各国尽管已经不再尊重这个名义上的天子,但是,依旧会遣使常驻周都洛邑,维护自己诸侯位名义上的合法性。
而随着诸侯各国使节进入洛邑的,还有各国的间谍。
在周王室无法有效的管理洛邑的情况下,各国在维持着明面上和平的情况下,私底下进行极其残酷的博弈。
洛邑城中,你不知道危险来自于哪里,是来自敌对诸侯国还是合作诸侯国,或者只是一个小的不能再小的诸侯国,秦军可以灭其国,但秦谍无法应对其在城中的背刺。
还有一个更为重要的一点,派去那里的人,绝不会待的太过长久,要么死亡,要么被召回。
户当然是希望吕缭会是因功召回,即便不是因为他在洛邑所建之功。
户所做的事情,吕缭并不需要说什么感谢,就像这一次他救出户,户也没有说什么感谢的话一样。
关系到他们这种程度,事情做不做完全凭自己的主动性,不管对方承不承情,只要自己想做,那就去做了,至于最后对方究竟是会如何看待这个结果,反而不是他们要考虑的事情。
“我想,你不会单纯因为这件事情就快马加鞭追上我吧?”
“我想要知道能够提升铁器质量的秘物。”户很直接的说出了自己的目的。
“你确定这个东西是我能拿出来的么?”吕缭并不觉得意外,反问了一句。
姜出与吕缭的接触根本不可能瞒过左成,那么,姜出手里面的东西,也就不可能瞒得过对方了,吕缭知道对方之所以没问,是因为有更紧急的事情,而事情一旦解决,不可能不关注姜出手里面的秘物。
“这秘物是我出来的理由,也是我们是所以能够说这么多的借口。”户直言说道,“我没办法空手而归的。”
他放任混乱的铁苑不管,在了解到吕缭离开之后直接骑马追来,而左成丝毫没有阻止,也没有派人跟随,就已经表明了态度。
“你应该知道我说的是真话。”这就是吕缭之前之所以不询问秘物情况的原因,不管什么情况下询问,他都能表示不知道。
“行了,这种小手段,没必要在我们之间用。”户也清楚吕缭的做法,“直接说你的目的吧,我能帮的自然是会帮的。”
“既然是他们能够拿出来的,那么他们回到秦国之后,自然也能够重新拿出来。”
吕缭想要的不仅仅是保住自己的性命,而且是想要保住自己队伍中的其他人的性命,只要他不说具体是谁做出来的,那么,国内的人就不可能放弃他们中的任何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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