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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儿觉得白栖岭八成是疯了,因为他接着说道:“你的飞奴哥哥走了有一些时日了,你可知他去哪了?这平安符只有霍灵山那个灵庵里有,他会不会做了山匪?”
“我不知道。”花儿挣了挣,白栖岭终于为她解绑。花儿不想再说话,他们全都瞒着她,白栖岭做事瞒着她,飞奴离开瞒着她,衔蝉不知在抄些什么瞒着她。她觉着自己已然成了旁人的累赘,不然为何他们都要欺瞒她呢?
白栖岭看出她伤心,也只是将那平安符塞回去,顺手又给了她脑门子一下。
夜里是在河面上扎营。他们选的地方视野开阔,月朗星稀夜,鸟儿在枝头叽叽喳喳地叫,夜深了也没有睡觉的意思。众人各有活计,拾柴的、生火的、做饭的十分有序,花儿倒是没什么活,白栖岭跟獬鹰躲到远处去,不知在说些什么。
花儿对阿虺说:“阿虺哥,我琢磨着这白栖岭要卖了我,把我卖到霍灵山上去。”
“为何这样说?”
“就是有这种感觉。”花儿把阿虺拉到一边,把除夕夜依稀看到那双眼睛和那个平安符的事与他说了。她问阿虺:“飞奴哥哥可有说过要上山做匪?”
阿虺摇头:“他从前说过霍灵山非常人所能去,新匪到霍灵山要有投名状,不然就是与旁人搏斗,活的那个才能留下来。飞奴虽懂一些功夫,但他自己知晓与那些山匪比不得。”
花儿闻言心中一阵难过,她不知如何排解,就仰头喝了一口酒。隔着篝火与白栖岭目光撞上,那人神情实在骇人,再看那獬鹰,竟也在看她。
花儿假装冷,站起来在四周跑跑跳跳,把个周围的情况看个七七八八。吃过东西,往怀里又揣了一些,而后回到自己的小帐篷睡去了。
外头吵闹声渐渐敛去,只剩篝火噼里啪啦的声音。她睁开眼,看到家丁们围着火堆睡得七扭八歪,白栖岭的帐篷里也没有动静。偷偷出了帐篷,假装去林子里开尿,见没人跟过来,撒腿就跑了。
白栖岭跟獬鹰说过霍灵山时要她走路,不知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花儿心道:咱这条贱命好歹也是命,才不跟你去霍灵山送死呢!
借着晨曦狂奔,她心里有谱,约么下一个天黑时能奔回城里。先保命,再琢磨怎么对付白栖岭。
她跑得飞快,一步都没回头。只一炷香功夫,听到前头有打马嘶鸣声,慌忙藏起来,紧接着周遭安静,有人道:“不留活口?”
“不留。主子说白栖岭不好抓,若抓到他不要恋战。”
花儿的汗落下来,想起阿虺还在那,心一横,又悄悄退回去。待觉得安全,又向营地狂奔。她得去送个信,不然阿虺就要出事了!这一路有如水月光照着,她跌跌撞撞回去,却见七七八八躺着的人不知去了哪里,阿虺和獬鹰都不见了。而白栖岭的帐篷孤零零在那。
“人呢?”花儿在外头问:“白二爷,他们人呢?有人要杀你,快跑吧!”
白栖岭心道这东西还算有良心,哪怕跑了还知晓回来报信,虽然她只想救她的阿虺哥哥而已。他走出来看了眼月亮,牵过自己的马,问花儿:“你走不走?”
“就咱俩?那还不得被射成筛子?我不跟你走。我看您那样子八成是有所察觉了,您保重!”她转身要跑,被白栖岭一把拽上马,人那样横在马上,要将脏腑内的东西倒出来了。
不知走了几里,马停了,白栖岭将她拽进一个破屋里。外头远远响起马蹄声,花儿想起他们要活捉白栖岭的话,怕自己被他们误杀,就对白栖岭说道:“白二爷,对不住了。”
“我劝你思。”
“你不要抵抗,他们活捉你我就有活路,不然咱俩都得死这。我刚刚要逃,你非抓我来。我琢磨着先自保再酌情救您。更何况你怕是早有准备,应当不会有事。”
“救不了我呢?他们赶不及呢?”
“那就是您命里该绝了。”
外头人鱼贯而入,将他们团团围住。抓得太过容易,令人心生疑窦。
“这是白栖岭?为何与画像上不像?”一个喽啰小声嘀咕。
“那画像何时像过?”花儿举起手爬到他们面前:“他就是白栖岭!抓他!我还知晓他的钱财在哪!我带你们去!”
她变脸太快,但提到财物,那匪首手中的大刀松了劲儿:“你知晓在哪?”
“我知晓!我带你们去!只要你们肯留我一条活路,带我上山过好日子!”花儿踢了一脚白栖岭,哼了声:“白二爷,想不到你也有今日!”
“今日落到你手里,算我有眼无珠了。”白栖岭说一句,坐在那一动不动。那匪首摆手:“绑了!”
“我绑,来!”花儿在一旁雀跃举手:“我老早就看这狗东西不顺眼了!各位好汉看着点,绑得不对您知会一声!”烧杀劫掠之中,这等“卖主求荣”的小人常见,是以山匪们并未怀疑。他们反倒爱看主仆反目的大戏,恨不能那小奴才拿起刀戳他主子几下才解恨。于是将绳子递给花儿,他们则在一旁看着。大刀明晃晃架在白栖岭脖子上,让他动弹不得。
花儿拿过粗布绳抻得啪啪作响,就连自己都被这气势给镇住了。走到白栖岭面前捆他。一边捆一边说:“风水轮流转,落我手里了吧?你在燕琢城里称王称霸,在这霍灵山地界就受着吧!”她真没舍着劲儿,往死了绑白栖岭,绑完了抬腿踢他一脚:“就你?想把我卖了?我死了也不给你这个机会,我自己卖我自己!不就是霍灵山吗?我还真就去了!”
见白栖岭瞪她,就学他敲她脑袋狠狠敲他:“你看什么看!给我老实点!”
白栖岭是见惯了小人得志猖狂的,但狂成花儿这样倒是不多见,她显然记住了他平时对付她的手段,因为她转身找了一块破布往他嘴里塞:“让你尝尝堵嘴的滋味!”
那霍灵山的小喽啰见花儿手利索,就拍她肩膀称赞:“小兄弟,别看你年纪小个头小,做事可是利落。跟我们上山吧,回头给你抢个媳妇,就算在霍灵山安家了。”
“抢媳妇?”花儿眼睛亮了:“如花似玉的?”
小喽啰道:“对,都是如花似玉的。你看上哪家尽管跟头目说,他自会安排。”
花儿眼睛一转,踮起脚跟那喽啰勾肩搭背:“兄弟,那叶家行不行?就是良清的叶家小娘子?不瞒你说,那位就奔着叶家去的,所以带着这许多聘礼。那叶家小姐他个狗杂碎娶得我就娶不得?”
花儿做出气哼哼的样子来,又去踢白栖岭一脚:“给老子记住了!老子卖你的人,还要抢你的夫人!有本事去霍灵山找我!”
白栖岭被她吵得头疼,一双眼恨恨看她,要将她吃了一般。花儿偏要吵他,在一边骂他骂个痛快。土匪们应当是要等人,留了两个人看着他们,其余人去到了外头。
夜深人静了,外面开始有响动。花儿凑到喽啰面前,问:“兄弟,是不是山上来人了?若是来人了您记得帮我美言几句…”
那喽啰凑到窗上的窟窿向外看,的确是山上来人了:“这笔生意不亏,大哥肯定要赏。你小子“卖主”有功,待会儿我帮你美言几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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