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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只手包住了殷弦月握着柳叶刀刀柄,是路槐爬了起来。
“给我。”路槐哑着嗓子。
血月之下,路槐的状态很差,寻常人高烧不退就是这样的状态。他头痛、混沌、迟钝。
但他还是选择爬起来。
和殷弦月一样,他也无法承受殷弦月当着自己的面被杀。
“敬佩你,人类,为了伴侣可以赴死。”佐凛说,“那就用兽人的办法,你们需要我族人的尸身,我绝不可能双手奉上,我必须做点什么,不让我的氏族蒙羞。”
殷弦月点头:“我理解,兽人有自己的荣耀,你想怎么做。”
佐凛:“玛克戈拉。”*
佐凛拽下自己身上的熊皮斗篷:“兽人的传统,不允许使用武器、护具,脱掉上衣,贴身肉搏,直至一方死亡。”
“赢了我,你就可以带走我族人的尸体。”
“为什么要这么做,你追过来,明明是希望得到真相。”殷弦月说,“佐凛,你追过来,帮我们清理掉这些异种,你分明是知道我可以帮助你得知你族人被害的真相,为什么还要用玛克戈拉?”
殷弦月紧紧攥着柳叶刀,没有给路槐。
月光暗红。
“为了兽人荣耀。”佐凛回答,“我有自己的信条。”
信条。
殷弦月懂,但他这个时候不想懂。
在任何世界里的任何人,都有自己绝无可能踩破的底线。
比如殷弦月的这本书,比如佐凛的酋长荣耀。
殷弦月不允许这本书受其他任何一个人去控制,佐凛也不允许自己拱手将族人的尸体献给另一个人。
“我来。”
路槐按在殷弦月肩膀,把他推开,一步走到佐凛面前。
路槐拽开军装外套,衬衫扣子崩掉一地。血月的光亮铺在他皮肤上,像是被泼了一身静脉血。
佐凛无疑是个强壮的兽人,他看着路槐,活动着自己的手腕:“我遵循了我自己的信条。”
至死方休的玛克戈拉是兽人部落之中最崇高的仪式,兽人酋长必须用这样的方式交出族人的尸体,否则他的余生都将自责羞愧。
尽管正如这人类所说的,他带着族人追过来的目的,就是为了真相。
为什么她会受孕,为什么她会死,他们究竟,为什么要被召唤来这个星球。
兽人们真的只是某个异种神的试验品吗?
“还是我来吧。”殷弦月抬手去解开巫师袍,“佐凛,我来和你完成玛克戈拉,这对他来说不公平,今天是血月。”
“你的时间有限。”路槐意味深长地看了殷弦月一眼,然后为他重新系好巫师袍,“我的时间也有限,你能明白吗?”
殷弦月点头。
他能明白,他和自己的男主之间,有着玄妙的共鸣。
兽人们把佐凛和路槐围起来,他们高大,殷弦月什么都看不到。
他开始跑,跑向他们来时的方向,忍着被佐凛摔来砸去的剧痛,身体里的每根骨头像被取出来、敲了几下,再放回去。
肺部像打气筒在打一个漏气的气球,他拼命地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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