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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云汉沉声道：&1dquo;此时正是多事之秋，你还是谨慎为妙，需要多少银两，我照付就是了。”

沈涟漪笑着解释：&1dquo;我知道慕大哥是个财大气粗的，只是这花魁宴与银两无关，慕大哥恐怕不知道这脂粉堆儿里的弯弯绕绕，一个花魁娘子身上抗的是一个楼的兴衰，钱是其次，但我需去挣个名头，来年白岸楼其他的姐妹，就指着这个名头活了。”

她这样说，倒也提醒了慕云汉她的身份，只是他终归担心她此时抛头露面惹了什么事端来。

他方才接到密报，御史也是今日到了三江五洲，阵仗极大，难保那暗里的人不会狗急跳墙，遂语气严厉道：&1dquo;我请你来，是为了叫你助我破案，你如此恣意妄为，万一有什么闪失，我们又失去一条线索！”

沈涟漪听他说得这般无情，心中不免生了些疏离的冷意，淡淡道：&1dquo;我终究就是做这个的，该应付的自当去应付，这是咱们一开始便说好了的，难道只是来得快了些，你便不乐意了？”

她语气尖锐起来，&1dquo;何况，小女子贱命一条，死便死了，我管他滔天祸害做甚？慕大爷也并非是为我安全着想，只是时候未到，怕伤及诱饵罢了。你既如此无情，我又何必为了一个口头之约为你做什么！”

慕云汉闻言一怔，脸上便有些烧：&1dquo;你若不愿意，我本也不会勉强你分毫。”

&1dquo;我既然同你来了，自然是愿意的。”沈涟漪漠然道，&1dquo;我愿意助你，是为了救那些无辜的姑娘！只是你也需顾及着诱饵的情绪些，我是人，不是什么物件，你哄得我心情好了，我便心甘情愿为你把命舍了，你若是敢对我这般疾言厉色，你看天王老子能请得动我？”她越心情不爽，似笑非笑道，&1dquo;别以为我爱你这张俊脸便觉得能拿捏得住我，我是孙悟空，你未必是如来佛！”

慕云汉见她动了真怒，话说得极难听，又听她言语间还不忘调戏自己，少不得也是气上头来。他忍耐了一会儿，终是大局为重，强迫自己好声道：&1dquo;如此，我陪你去。”

&1dquo;随你。”沈涟漪仰着下巴高傲地转头向外走，压根也不想多和他说一句。

两人走得均是满怀心事，故而没注意到侍卫们站在内院门外被迫听了个十成十。众人苦笑之余又不得不钦佩沈涟漪，纵然她是不知道慕云汉的真实身份，但平日里慕相不火时便冷若冰霜十分吓人的，沈涟漪敢这样同他叫嚣，捉他软肋威胁他，当真不是个普通女子！

此时天色才微微有些旖旎的霞色，然而香脂河两岸全是灯火通明，各色灯笼高悬，鳞次栉比的妓家内里皆亮如白昼，灯油不要钱似的烧着。各种三江小调，琵琶笙箫交织，动辄便能听到□□莺啼般动听的笑声。这河水夜夜汇入两岸美娇娘的胭脂水粉，故而得此名为&1dquo;香脂”。此时沈涟漪正是个没骨头的蛇一般卧坐在小小的画舫内，染得猩红的手指尖在桌上有一搭没一搭地敲着，望着窗外的喧嚣若有所思。她的眼中映着灯火，熠熠生辉，纯粹如天上的星光。

作为&1dquo;护花使者”的慕云汉望着她这模样有些失神，鬼使神差地主动开口道：&1dquo;其实你并不像一个妓女。”

沈涟漪怔了一下，转头柔媚笑道：&1dquo;那你觉得妓女该是什么模样？”

他自悔失言，沉默以对。

沈涟漪轻佻一笑，老辣道：&1dquo;不过是个雏儿，才见过几个妓女。”

慕云汉眯起眼睛&1dquo;哈”地冷笑了一声，心里有些后悔搭理她。他鄙夷道：&1dquo;我只是不想看你自甘堕落。”

&1dquo;我若堕落，慕大哥可需拉紧我才好呢。”她颇没诚意地说着，调戏道：&1dquo;我知道，我坐的远了，你心里想我过来又不敢说，我这不是来了么。”

&1dquo;妓女都似你这般自作多情么？”

&1dquo;那要看嫖客是不是都似你这般口是心非了。”

慕云汉决定保持沉默。

沈涟漪见他眼观鼻，鼻观心，老僧入定一般，也不知在想什么，可是俊俏得撩人，仿佛在引诱她打破这疏离似的，便忍不住凑上去，在他耳朵上吹了口气。

&1dquo;——！”慕云汉猛地回神转过头来，脸上便蹭到了她唇上的胭脂。他身体不由向后倒，瞪眼道：&1dquo;你做什么！”

沈涟漪反而笑眯眯道：&1dquo;你想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