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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京去大理寺应了个卯,便回了府与宁善一同在院子里坐着晒太阳。
“听闻平固王爷又被圣上派遣去了别处,甚久没有德十的消息,倒是记挂得很。”宁善翻看着绣坊里新送进来的样式图册,“今年开春倒是冷得很,不若再给你做了两件厚厚的棉袍罢?”
傅京正端着刚泡好的庐山云雾,似是十分喜爱。宁善暗暗打量了两眼,面上带笑。“到底开春,冷也不妨事。冬日的棉袍还有两件从未上过身,倒不如做两件春衫,清清爽爽的,正好日头再暖和些就能换上了。”傅京吃了两口茶,放下了茶盏。似是觉得入口顺滑,回味无穷,也不由赞了一声“好茶”。
宁善也不说这茶的来处,“要不再添些银两,府里头的下人也该做身衣裳,到底辛苦了一年。”傅京点点头,“那便你做主,回头银子从我账上出。”
“岂能叫我做了筏子,你给出钱的道理。左右你的俸银都是充了公的,记在中公的账上,回头也好查账。”傅京本不愿管府里这些琐碎的事,只道,“你说好便好,这府里大大小小的可不都是你的事。”将手中的书翻了两页,“前日夜里冷冷的下了场雨,早上又听你咳了两声,这都几日了,还絮絮的不见好转,要不给你找个大夫来,仔细看看才好。”
今日一早,宁善觉得嗓间不适,还避着傅京咳了两声。到底是叫他听了去。果不其然,宁福又端着一盅雪梨汤上来,“爷,今儿个叫厨房少放了些桂花蜜,不是太甜了。”
傅京也在一旁帮腔,“若是不想喝汤,那便请大夫来看上一看。”宁善不喜大夫看病,只好端了碗,一口气将汤喝了个干净。尽管仍旧觉得甜的发腻,总比请了大夫来扎针舒坦。
傅京眼底隐有笑意,“给倒盏茶来,解解腻。”宁福应了,撤了汤碗,摆上了一盏茉莉花茶。这是傅京特意吩咐的,宁善不爱喝绿茶,每日里白水倒是见他喝的欢快,他近来肺中不太好,不若这茉莉花茶清润,再化上一些调理脾胃的桂花蜜,对宁善的身子最是好。
宁善整日里被灌下这些甜的发腻的东西,胃中尚觉翻江倒海,端起茶盏来,又是甜甜的茉莉花茶。不禁有些生气,“我又不是那些大姑娘,整日里都是些甜嘴儿的东西,闻见都教人作呕。”
傅京给宁福使了个眼色,宁福将茶盏撤了,“不爱吃甜的,难不成你想去吃那些苦药汤子?都说‘是药三分毒’,只要能自己保养好的,何必去受那份罪。”
将书收了,傅京与宁善在一处坐了,“晓得你爱贪那两杯,你只要今日将身子养好,不再咳了。明日我就将从宫中赏下来的一壶好酒开了,好好喝上一杯如何?”
那壶酒还是一日宫中饮宴,傅京被圣上点了名去作陪。圣上酒酣之时,一高兴,赐了在坐的臣子每人一壶好酒。傅京拿回了府,宁善眼馋了好几日,却都被傅京疾言厉色的禁了。
有了酒做动力,宁善后来的汤水都是二话不说,仰脖便尽。傅京笑意更浓。
好容易捱到第二日晚上。傅京也不食言,从后头取了酒来放在了桌上。“总是要用些东西做彩头,你才肯乖乖的听话。这酒名唤‘雪玉阳春’,别听名字起的别致,却是个后劲儿最足的。你只能用上两杯,再多,就是要醉了。”
宁善的酒量浅,却爱喝酒,傅京不得不每次都嘱咐了,可每每宁善仍旧是喝了醉的不省人事。
小厨房今晚送过来的菜色尽是下酒的,宁善与傅京二人坐了,“以前在家时,父亲总是带着二哥和三哥喝酒吃菜,我与五哥被人抱着在一旁,就只能看着,用些饭菜。有一日我与五哥商议着,也要学二哥和三哥那样,能敬父亲一杯酒,还能相互敬酒。便瞒着父亲偷了一壶埋在树下的酒。”傅京想象着宁善小时候那个擅恶作剧,爱出馊主意的模样,不禁笑了笑。“可是偷喝了干净?”
宁善给傅京倒了一杯,又给自己满上。“可不是,那是父亲专门埋的女儿红,给小七小八出嫁时候用的,哪知被我和五哥偷喝了个干净。我俩是在晚上的花园里偷着喝的,结果醉到了第二天。姨娘和奶娘见我俩不见了,着急去找,结果就在花园里头见到我俩一人抱着一坛子酒,呼呼大睡。后来我俩被父亲罚跪祠堂,五哥还总埋怨我不知道选个好地方喝。好像那个时候,四哥还偷偷的给我俩送过吃的。”忆起小时候的趣事,宁善眯着眼睛,像是两杯酒下肚,又喝大了一般。
“想不到宁相还有这等好心的时候。”傅京撑着宁善的头,不教他磕在桌子上,碰坏了脑袋。“四哥都是跟三哥学的,三哥才是我们这些里头真正坏了心眼儿的。旁人总说我善六心眼儿多,殊不知三哥要不是被父亲送到关外去历练,怕是也是跟我一般,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
傅京想起宁让当初在马上的英姿,手持一柄□□,身披战甲,格外的威武。“唉,要不是三哥出了意外,怕是也轮不到四哥进宫做官。四哥往常也是个绵软的性子,都是被宫中那些明争暗斗给逼得,成了现在的样子。”
多喝了两杯,酒气上了头。宁善的舌头大了,脑子也开始不清不楚。傅京叹了口气,将宁善打横抱了,送回了房间。
作者有话要说: 还是姥姥家好,真想住在姥姥家里不走了……
☆、第一百五十三章监视
宁谦下了朝,自与傅京一处站在宫门前说话。“今日有一个刚刚抵京的外放官员,请了梁老来给我下帖子,怕是想要投到我的门下。若是今日无事,你也跟着一同前去见上一见。若是看着那人可堪用,放在你手下帮帮忙,也是个好的。”
傅京对于进大理寺的官员均是严格考核。从前有个走后门进来的二世祖,不知是家里走了谁的门路,愣是教人把那二世祖塞进了大理寺。正值傅京新官上任,这第一把火,就烧到了那个二世祖身上。这次这个外放,若是想要进大理寺,想走相爷的门路?算盘倒是打的好。
宁善敲敲晕沉的脑袋,慢慢从床上坐起来。胃中有些闷疼,揉了揉肚子,想要叫人倒水喝。宁福在门外听到了动静,“爷,您起了?”宁善从床边拿过一件罩衣穿了,才应了一声,“嗯,进来吧。”
早有下人准备好了热水,宁福领着人进了门,“爷,您先把这碗醒酒汤喝了。大人知道您一早起来保准头疼,特意教人熬了醒酒汤在灶上温着,您趁热喝了,解解酒气。”
宁善倚着床边,就着宁福的手喝了一口。苦辣酸甜咸的味道齐齐涌上来,宁善胃中一阵翻涌。“快,拿痰盂过来!”宁福赶紧招呼着人去寻痰盂,宁善捂着嘴,忍着胃中的不适,眼中都泛起了泪花。
宁福刚把痰盂递过去,宁善便“哇”的一声,将刚刚的醒酒汤,并上昨晚吃的东西喝的酒悉数吐了个干净。屋中一时弥漫着一股浓烈的酒气,众人又是一阵忙活,端茶倒水,揉胸拍背的伺候。
虚脱一般的瘫在床上,宁善拽着被子捂着头,“我以后再也不喝酒了!”宁福拧了一把热手巾,要给宁善擦脸。“爷,您每次都这么说,可哪次见您能忍得住那酒虫的。”
众人想笑,却又顾忌着。一副想笑不敢笑的模样,憋的委实辛苦。宁善摆了一副臭脸,“你们这些,真的是一日不长规矩,就想上房揭瓦是吧?是不是小爷每个月的月钱给多了?”众人纷纷惊恐着散去,只留下宁福一人,想走又不敢走。
宁善在床上躺成一个“大”字,“平威呢,可是又上朝去了?”宁福上前,用热手巾仔仔细细从头到脖子擦洗了一遍,倒也舒服的宁善喟叹一声。“大人不到辰时就进宫去了,那时您睡的正香,大人不许我们吵您。这晨食还给您留着呢,您还能用一些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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