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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渔手里拿的是一个剑穗,剑穗是铁青色,打平安结,平安节下面是铜钱大的翠玉,玉保平安,玉下是梳理得整齐干净的流苏。
“秀秀说你的剑穗旧
了,新给你做的,你看看上面刻的什么。”赵渔把剑穗塞给裴钰安。
裴钰安低头,翠玉上刻了安字,这个剑穗他前几天看见云郦在做,她当时还笑着说,这个剑穗和上个相比,新意不多,但她喜欢这款剑穗寓意,希望他不管怎么时候都平平安安的。
赵渔说:“裴钰安,你不要辜负秀秀的心意。”
裴钰安握紧剑穗,脑壳突然剧烈疼痛。
赵渔垂下眼眸,这时扁余突然急急走来:“世子,刚刚京城传信来,三姑娘前夜淋了雨,直今高热不退,夫人让你速速回京。”
裴钰安眼珠子缓慢地转向扁余的方向:“朵儿?”
“是,三姑娘不太好。”
像是有两阵疾风,它们方向迥异,但不约而同吹向他,于是将他撕向截然不同的两方向。
“回去看你妹妹吧。”赵渔苦笑声,“毕竟你再找,秀秀也回不来了。”
回不来了。
四个字宛若利刃深深刮过筋骨,他张嘴,大口大口呼吸,却又深感窒息。
扁余小声说:“世子,云姑娘和三姑娘的关系很好。”
裴钰安低头看了眼剑穗,沉默半晌,双腿如灌铅似地转身往外走。
扁余连忙跟上。
赵渔望着他背影,心里道句抱歉,但同时,她心底微松,近段时间裴钰安或许很难接受,但除秀秀,国公府里还有许多关心他的人,想必再过段时间就能忘了秀秀。
裴钰安回到国公府,昌泰郡主瞧见他的模样,大吃一惊,上次见裴钰安是二十多天前,她自然也知晓云郦坠崖的消息,裴钰安去山底寻她,最开始她觉得应该,毕竟云郦伺候他快一年,总有情分,说不准还有几分喜欢。
后来裴钰安大半月没回来,也没寻到人,昌泰郡主心里叹气,就让裴钰安早些回来,裴钰安一直没回来,去大黄山的护卫回禀裴钰安的新消息,昌泰郡主才发现,他儿子似乎比她想象的要在乎云郦许多。
裴钰安一袭黑袍,黑袍前些日子穿在身上刚好,现在空了小半,瘦的面颊脱形。
“临嘉,朵儿高热依然未退。”昌泰郡主再想到裴意朵,眼睛一酸。
裴钰安抬脚进房门,裴意朵躺床上,白皙脸蛋绯红一片。
他问:“太医怎么说?”
他出口昌泰郡主又吓一跳,裴钰安的声音本低沉悦耳,此刻就像是破鼓,嘶哑干涩。
裴意朵重病,唯一的儿子整个人没精神气,像老了几十岁,昌泰郡主喉头涩然道:“太医开了药,说要降温。”
话罢,她看向面色寡冷的裴钰安,试探道:“临嘉,你要不宣个大夫看看?”
“不必。”
昌泰郡主听他拒绝,心头泛急,眼泪就落了出来。
半晌后,裴钰安终于听到唱泰郡主的哽咽声,他死板移动视线看去,昌泰郡主肿着眼睛说:“临嘉,我就你一个儿子啊。”
裴钰安宛若一潭死水的眼神有了片刻波动。
裴意朵的高热持续整日,翌日黄昏才醒,当时裴钰安刚好进门瞧她,裴意朵睁开眼,瞧见裴钰安的模样,一下子就哭了。
“朵儿,可是哪儿不舒服?”裴钰安一边问,一边让丫鬟叫太医。
裴意朵听见裴钰安的声音,嚎啕声顿时更大:“哥哥,谁欺负你了,朵儿帮你打他。”
裴钰安微怔,旋即想起今日在铜镜里瞧见的自己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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