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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接着便是一只纤纤素手撩起那布帘,一个幽艳窈窕的女人,着一袭翠色袄裙,妖妖娇娇地走了进来,先去楼上看了一圈,定了今晚要住的房间,又回来在窗边的桌前坐下,“小二,上一坛酒,要最好的女儿红!”
众人不由感叹——这女人长得那么柔美,怎么说话的语气却那么粗?
片刻后,一个男人也在她对面落座了。那男人的脸是让人记不住地普通,但眼神却很冷,冷得如同屋外的风沙。
“你再跟着老娘,老娘可要回大漠里去啦。”柳绵绵冲着他,挤着眼睛妩媚地一笑。
萧予之无动于衷:“你去哪里,我都跟着你。”
“为什么?”柳绵绵瞪大眼睛,“早同你说过了,那封信已经没有用啦!”
“我不跟着你,你会死。”萧予之说,“你不帮皇帝做事,就会死。”
柳绵绵幽秘地笑开,“这么说,你跟着我,还是为我好了?你想保护我?”
萧予之又道:“你有钱。”
柳绵绵哑了。
这时候,小二已经捧上来一坛女儿红,并端来两只酒碗。萧予之倒满了两碗酒,一碗推给她,一碗自己端着,对她抬手一敬:“多谢请客。”
柳绵绵咬住了牙,还来不及发作,却见萧予之又转头对着角落里的两个人道:“两位老朋友,不来同饮么?”
柳绵绵愕然看去,却见到谢随和秦念。
谢随一身疏淡的单衣外裹着长袍,以手抵唇微微咳嗽着,眼中光芒微掩。但他身边的秦念,一袭火红小袄,小小的雪白的脸颊隐在风帽的绒边里,那一双明澈的眼睛望着柳绵绵和萧予之,却射出不加掩饰的恨意。
***
谢随轻轻拉起秦念的手,走到柳绵绵桌前,微微笑道:“今日柳庄主请客吗?”
柳绵绵顿了顿,抬手道:“请。”
转眼间四人重新落座,四副碗筷、四杯酒,也都重新摆好。
柳绵绵笑道:“去雁门关千条道,难为我们四个亡命之徒,却会在张家口碰上。”
“柳庄主神通广大,连我们要去雁门关都知道。”谢随淡笑着,并不否认。
“从张家口往西,过雁门关,便是无拘无管的地方了嘛。”柳绵绵理所当然地道。
谢随的眼神微微一静。
柳绵绵举起酒杯,春风满面地道:“远道相逢,便是有缘,绵绵先敬三位一杯酒。”
说完,她自饮了,向三人亮了亮杯底。
萧予之默不作声地喝干了自己的一杯。
谢随正要伸手去拿酒杯,被秦念拿筷子敲了一下手腕。秦念冷冷地道:“谢随有伤,这杯酒我代了。”
她揭下风帽,抬手饮下了自己和谢随面前的两杯酒。
柳绵绵的目光在这两人脸上流转不定。
俄而她又笑了:“这两杯酒,你喝得很值,知不知道?”
秦念道:“什么意思?”
柳绵绵的酒杯指了指秦念,“你,”又指了指谢随,“加上你,你们两个人,合起来,便是白银一千两。这一回延陵侯可不会再赖账了,他请来了圣旨,只要能抓到你们两个人,宫里拨钱赏一千两。”柳绵绵笑眯眯地,“而你用两杯酒便抵掉了,不是很值吗?”
秦念咬住了唇,谢随在桌子底下握了握她的手,温和地笑道:“那真是多谢柳庄主了。”
对面这样的小动作自然逃不过柳绵绵的法眼,何况他也并没有分毫要逃的意思。柳绵绵微微抬了抬秀长的眉,半晌,才道:“你们还应该敬我一杯酒。”
“哦?”谢随的话音愉快地上扬,好像明知故问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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