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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公爷的老寒腿又犯了,这一夜辗转难眠,连着长公主也落了枕,翌日天亮便催着丈夫,“请个太医来瞧瞧。”
长公主纤指捏着太阳穴轻柔,每每睡不好,便容易犯头风,夫妻俩上了年纪,病说来就来。
国公爷一夜没睡,靠着引枕扭头望着妻子,疲惫道,“不必了,左不过又要喝那些药,我已喝腻,歇两日再说。”
长公主撩眼看着丈夫,叹道,“我看你是好面子,怕人晓得你一疆场主帅,进了一趟林子便不行了,脸上无光吧。”
国公爷骂骂咧咧,“殿下已看穿,何必戳我伤疤。”背过身去躺着。
长公主无语,“什么年纪了,还跟小年轻似的争强好胜?”
国公爷不耐烦道,“哎呀呀,你别管,殿下自个儿去用膳吧,我再躺躺。”
长公主招来女官,先下了床,目光在他那只老寒腿落了落,裤腿被国公爷撩起半截,脚踝处露出一片青色来,每每犯病皆是如此,夫妻几十年,长公主也晓得丈夫就这个毛病,疼起来很要命,只是他一贯忍着不轻易吱声,先去洗漱,不一会换了衣裳重新坐到他身侧,
“去泡温浴?”
“哎呀,一把年纪了不像样。”国公爷又换了个方向,不耐烦地往里侧着。
回回犯病,国公爷脾气便不好。
长公主又道,“我唤太医给你扎针?”
国公爷没吭声,显然也不乐意。
时辰不早,外头请安的晚辈到了,不一会四太太与大太太一道进来,亲自侍奉婆母用膳,四太太不见国公爷,多嘴问道,
“母亲,父亲呢?”
长公主精神不济,“老寒腿犯了。”
四太太不敢作声。
不一会,三老爷与四老爷带着晚辈过来请安,纷纷问起国公爷,长公主据实已告,王怡宁叹道,
“这林子里湿气重,我们杏丫头昨夜还长了疹子。”
三老爷听了这话,便与长公主道,“三伏天正热,陛下想必还要住一阵子,父亲既是了病,不如儿子提前送他回府?”三老爷平日很敬重文武双全的父亲。
长公主看了他一眼,没有立即搭话。
谢云初闻言瞥了一眼身侧的王书淮,丈夫长身玉立,一言未。
她怀疑国公爷病与王书淮有关。
长公主喝着参汤,沉吟片刻道,“章儿,你去一趟乾坤殿,禀报陛下,说你父亲病,行宫寒湿重,不便养伤,要送他回京城。”
三老爷立即颔,转身便出了章德殿。
王书淮在这时越众而出朝长公主拱手,“祖母,不如由孙儿护送祖父回京?”
长公主淡淡看着他,一身湛色直裰挺拔如竹,衬得满屋子的男人都失了颜色,这么出色的人物可惜不是她亲孙子,她摇头,“不必了,你三叔送便可,你留在行宫伴驾。”
给长辈请安出来,王书淮回别苑换官服去乾坤殿,待进了屋子,谢云初便悄悄拉住他,“二爷,你是怎么做到的?”
“祖父事先知道吗?”
以前谢云初从不敢问这些,如今无了顾忌,只想满足自己的好奇心,王书淮这个人,妻子不吭声,他绝对不会主动交待。
王书淮平静地看了一眼周身,带她跨过门槛,轻声道,“祖父敏锐,我担心回头无法解释,自然连他老人家也瞒着,”
“昨夜陛下赏了烤肉宴,天热,茶水里头镇了冰,我又暗中给祖父的酒水里加了一些西风烈,此酒烈,冰火相冲,祖父老寒腿必定作,”王书淮说到这里,面露愧疚,“非此计,不能逼着长公主和陛下放人,只能委屈祖父。”
谢云初听到这里,湿漉漉的杏眼盛着讶异,“什么叫放人?”
王书淮眉睫一动,意识到自己失言,立即改口道,“没有,我的意思是长公主与祖父感情甚笃,轻易离不得,祖父一旦病,长公主也难以安寝,毕竟几十年的夫妻,哪里能看着祖父受罪,自然是送离这阴湿之地。”
谢云初心里想,前世国公爷是不是也犯了老寒腿,否则哪能轻易被刺客得手,也不知道那刺客到底冲谁而来,国公爷这一回去能否保住性命,她还是不放心,
“要不你安排齐伟暗中保护祖父?”
王书淮听从了谢云初的建议,只是,“夫人,你好像很不安?”
这是谢云初第一次对一件事如此执着。
谢云初垂目道,“祖父是咱们二房的顶梁柱,若是他老人家有个闪失,咱们再无宁日。”
王书淮微怔,没料到妻子想得如此长远,巴掌大的小脸白得光,眼尾那颗美人痣簇簇堆着风情,却盛满了不安,王书淮罕见温柔地注视着她,宽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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