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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未。”
话音刚落,外边陆庭烨又推门进来了,脸色恢复了一些,在沈帧旁边坐了下来:“你刚刚是不是想说计家的事?”
沈帧看了他一眼,翻着李忱取来的书:“还没醉糊涂?”
陆庭烨有些饿,一面吃一面道:“那计家少爷,我之前在云湘楼见过一回,看那样子,怎么都不像是有脑子的。”
沈帧这才放下书:“如今的计家怕不是他们在当。”他那日见计老爷,三句不离之前的生意,得要一旁管家提醒才会说起些别的来,性子又急又躁还没章法,更重要的是,他对生意上的一些事不敏感,可这心却活络的很,这样的人去做生意,败家产倒是挺快。
在观他身边的管家,说他是暗中那个替计老爷维持住方向的人也不为过。
“这么说来,这三年计家败的还不够快啊。”陆庭烨算了下,要是花天酒地的败,这家业起码能挥霍个十来年,可要是拿去做生意,只要够蠢,一两年绝对败光。
但看计家现在,虽说是减缩不少,也没到入不敷出的地步,明面看着还有些恢复的迹象,就是不知怎么做的亏损有余。
“这次计家连丢数笔生意,八月那一趟船肯定会亏。”商船出航不仅有遇难的风险,其林林种种加在一起的事,都不能保证每一趟回来都会赚,但若出发前就知道会亏,肯定就不去了。
“去了也不能说明他背后有人,但一定是有另外的生意。”不论哪一样,只要跟着查了,总会有线索。
“你要这么说起来,我觉得当初计家那三条船出事,会不会也有问题?”陆家早在几十年前经历过争家产的戏码,那时陆家老太爷意外出事,生死未卜,陆家一些亲戚就开始趁机闹事想要分家产,身怀六甲的陆家老夫人被害,险些腹中的孩子险些保不住,是藏到了寺庙中才有惊无险生下了陆庭烨的父亲。
那段过往,陆家老夫人和儿孙们说起来时都还心有余悸。
沈帧没作声,官府查不了不能做主的,那就都不算有问题。
“你可与她说了?”
“她早晚会知道的。”有些事因为立场不同,他和她眼中看到的事情也就不同,他可以去怀疑计家上下任何一个人,包括傅氏商行内的,用最客观公正的角度去看待这些问题,但她却不一样,她对这些人有信任在。
许多事需要她自己去发现才不会乱了她想好的计划,他要做的,就是在她觉察到这些事之前,保护好她。
陆庭烨轻啧了声,想到了什么,摇了摇头没再开口。
……
夜很安静,不论是金陵还是宣城,亥时过后,在夜色笼罩下,整个城就像是被催眠了似的,陷入了沉睡中。
铺子后的小院内,亭子中挂了两个灯笼,宝珠尽心在旁替安芝驱蚊,桌上铺开了一些纸,安芝一面翻书,一面将书中的内容记下来。
“苏木……”安芝轻轻念叨着,抬起头问宝珠,“从宣城带来的香料匣子可还有多的?”
“小姐当时备了二十多个呢,我去找找。”宝珠放下蒲扇,给她添了茶后跑去找匣子。
没多久,亭子外传来脚步声,安芝没抬头:“找到了?还剩几个?”
没有宝珠的回话,桌上多了人站在对面的阴影,安芝抬起头,对上了唐侬的目光:“小叔。”
唐侬看着桌上这些纸:“这么晚了还不睡?”
“回去就要准备出航,还得去一趟杨子山,就想着先将这些整理出来,免得到时候忙乱。”
一阵风吹过,隐约间安芝闻到了些酒味:“小叔您喝酒了?”
唐侬嗯了声,在她对侧坐了下来,抬眸正好能看到她大半侧脸,眼神有些恍惚。
“等会儿让宝珠给您煮汤喝,要不然明天头疼。”除了酒味安芝还闻到了一些些的脂粉香,不过这些她不会问,“您要是困了,就早些回去休息。”
唐侬眯了下眼:“计家那边几笔了?”
“四笔,不过算上别人,应该是有六七笔。”安芝知道的就这些,与她无关的,或者受这些影响去取消货单的,这么加起来应该是有十余笔。
“如此一来,计家撑不过一年。”
安芝放下笔:“小叔觉得不应该吗?”她已经等了三年,眼看着二堂伯他们败着计家,如果可以,连这一年她都不想等。
唐侬轻笑:“只是看你太辛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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