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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也因为她的不打扰,白宴这一阵心中暗涌的焦躁变得越发嚣张了许多。
他看着的记忆中温柔爽朗的老太太从一个健康的妇人变成一具冰凉的尸体,一点一点消逝,那是一种近乎绝望的心情,在压抑之中,甚至让他回想起了当年病床上行将就木的邵以萍。
白宴对于自己这个母亲的印象其实已经不深,现在还能时常记起来的,无非是她死时那一双不愿意闭上的眼睛。
在那几秒钟的时间里,她快速的凋谢,枯萎,直至消失殆尽,从一个原本高高在上的施虐者,变成了惹人怜惜的恶徒,她或许满含怨愤,也或许心有不甘,但到最后,她都只成为了一捧用以被人悼念的黄土,天地之间,再无处藏身。
白宴或许是因为过早且过于真实地接触到了死亡这种东西,以至于在他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生性中决绝与悲观的情绪充斥着他生活的每一点缝隙。在遇见年晓泉之前,他其实并不觉得活着,是一件多么让人越快的事情。
所以,在老太太离世的这几天里,白宴开始有些疯狂的思念年晓泉。
他想抱着她,听她说话,听她呼吸,听她聊些无关紧要却鲜活快意的事儿,听她抱怨那些并不值得放在心上却惹人发笑的顾虑。
但他没有等到她的电话,她也没有乖乖在他们的家里等她。
她与其他男人游玩,打笑,甚至为他做自己从不愿意接受的生日蛋糕。
所以白宴抬起自己的手臂,将它贴在年晓泉低垂的颈后,左手扣住她的下巴将她重新抬起来,拇指在她殷红的下唇处来回地磨,目光散漫地四处游荡,开口发问:“老男人很会逗你开心么?”
年晓泉眼神中散过些许惊讶,而后从他的手指间避开,皱眉答到:“你在说什么啊。”
白宴于是低笑一声,看似平静地诉说起来:“初五下午,你和他去看了歌剧,晚上十点回的家,初六下午,他给你送了一本自己大学时的作品图册,今天上…”
“行了!”
年晓泉打断白宴接下来的话,看着他问:“你让人跟踪我?”
白宴摇摇头,脸上带着薄薄一层笑意,只是那笑更像是质问,他站起身来,将年晓泉抱在怀里转了半个圈,靠在窗台边上,从年晓泉的胸口处拿出自己送给她的银色项链,打开它冰凉的外壳,露出里面不断闪烁着的微小红点,放在她的眼前晃了晃,拉开嘴角的半点弧度,说到:“我只是不希望自己的女人,在我不知道的地方,做些我不喜欢的事情。”
年晓泉看着那根自己日日带在身上的项链,脸上表情一时有些控制不住,她似乎从来没有哪一刻,比现在更加清楚而直白的意识到,自己和眼前的男人,并不属于一个对等的关系。
他们站在一处,看似美好,却其实更像附庸春日的花藤。
那些过去的甜蜜,好似大多数情人爱浓时的淳淳殷切,有多疯狂热烈,当它们跳出了情爱的框架,再去打量,看着就有多单薄,那些最初的怦然心动,无论如何,也支撑不了它被现实高高举起来的沉重身体。
年晓泉于是往后退开半步,双手撑在阳台的长廊上,摇着头回答:“我是一个独立的人,白宴,你不可以要求我在阖家欢乐的日子里,只守着这个冷冰冰的屋子,孤零零的等你回来。”
白宴于是迈步向前,将人再次揽进怀中,低头吻向她的脸颊,神情迷恋地问:“为什么不可以呢,我这几天就只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我时时刻刻都在想你。”
年晓泉逃开他的亲吻,手指放在他的下颚,想要逃离:“是时时刻刻想我?还是因为时时刻刻见到了柳梦莹,所以才想到我?”
白宴的动作微微一顿,皱起眉来,“这是谁跟你说的?”
年晓泉松开自己的手,侧过脸去,深吸一口气,轻声笑了出来:“你看,其实有些事,真正说开了,远没有想象中那么体面。彼此糊涂一些,不好吗。”
白宴看着此时年晓泉的样子,像是不满意极了,他沉默许久,找不到答案,索性将头埋在她的脖颈处,嘴里含着她落下来的头发,低声说了一句:“你不能因为过去的事就来怪罪现在的我。”
年晓泉于是抬头望向窗外,喃喃道:“是啊,我不能因为过去的事来怪罪现在的你。所以你可以花十几万去捧一个芭蕾舞女演员,但我却不能和自己的朋友大大方方看一场歌剧。所以你能和自己梦里的白月光度过一个完整的春节,而我却只能留在这个空旷的屋子里等你回来,像个怨妇一样悲哀…”
说完,她只觉自己心中空落落的,不想再待,于是转身往外面走,脚步缓慢,深吸一口气,低声说到:“白宴,要不我们…”
她话还未完,身后的白宴就猛地上前一把将她抱住,转身用手臂高高举了起来。
年晓泉两条腿一时之间没了着力的点,忍不住轻呼一声,两只手抵在他的肩膀上,小腿胡乱来回地晃。
她的手指撕扯着他皱巴巴的衬衣,牙齿咬住他试图伸进来的舌头,直到鲜红的血丝流出来,她尝到一股从未有过的腥气,心中那些愤懑、怨怼才终于一瞬间肆无忌惮地怒喊了出来。
她被白宴放进卧室宽大的床里,呼吸显得极不平静。
她看着眼前低着脑袋的白宴,眼角微微泛红,像是一只渴望吃肉喝血的野兽,她将自己的两条腿往里收起,在他的注视下,咬牙切齿一阵,而后忽的抬起胳膊,伸手抓住他的衣领,将人猛地拽过来,转身压住,重重地咬住了他的喉结,声音中似乎带着些许恨意,告诉他:“你可真是个狗东西。”
白宴顺着她的动作,将头微微抬高,露出细长的脖颈,他享受年晓泉对于自己的喜爱、厌烦、甚至是痛恨,所以他举起自己的右手,一颗一颗将衬衣拨开,嘴边还流着血,眼中带着隐隐的疯狂,他将年晓泉扣入自己怀中,低笑着回答:“是你一个人的狗东西。”
说完,他便再次转身,将年晓泉压制住,他抓住年晓泉一双晃动的手,将它们举过头顶,然后自己探过去,两人十指相扣,低头含住她的唇齿,屏住所有呼吸,腥燥的血气在两人口中肆意蔓延,直到她有了回应,白宴才渐渐松开舌尖,重新让空气游离进了自己的肺里。
年晓泉第二天日上三竿醒来,身旁的白宴还在睡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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