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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谨记这片刻的张狂（第3页）

“如果只是理论上来说，雅克法罗被瑞雯一炮轰掉了肉体，本来已经失去入侵人世的资格，所以诸神与群魔签订的‘原初协定’对他无效，只要有神临就能干掉他。但可惜我们这里没有神职者无法沟通诸神，这里又被‘淫欲’领域覆盖，诸神无法主动感知……”

“说重点！”

瑞雯小姐一炮将百分之七十血的二段变身boss打到只剩下百分之五血皮，跳过三段变身，直接变成四段暴走状态。

也就是说，他现在血不多了，可以强杀也只能强杀。

“雅克法罗因为过于倾向于黑暗之海，失去了战技、魔法，权限支配能力又被你的‘豁免权’被动形式无效化，只剩下完全强化的显化物理形态……也就是说理论上有击败他的可能。但是……”

“这就够了。”

斯蒂尼的脸上又焕了战意，她持剑再上。

“但是仅仅是这个可能，我可以告诉你很多论点来否定这个可能性……”

“我说，这就够啦！”

她冲我回眸一笑，我从没见过她那种妖媚的笑容，难以想象斯蒂尼这种爽朗的女孩子也能有如此的诱惑力。

“这里有多少人？”

“你说什么？”

“三百五十一人，被俘虏的平民、老师还有学生，我要保护他们。”

她说的不是“我们”而是“我”，这一次纵跳的距离很远，在战斗的空隙和我对视，笑道：

“安道尔·梅菲，你要和我一起来吗？”

她没有说“不保护这些人，他们都会被暴走的怪物杀掉”这种矫情的话。

没有说“你要舍我而去，丢下我一个人在这里吗”这种逼迫的话。

没有说“求求你救救他们吧，求求你了”这种撒娇的话。

没有说“你还是个男人吗，安道尔我看不起你”这种怒气攻心的话。

没有说“是吗，是我看错你了”这种诛心的话。

她说：

“你要和我一起来吗？”

我甚至可以想象到，在我艰难地选择带着瑞雯逃离之后，她难为情的笑笑，说“这也是没办法的，没关系，别在意”然后转身，继续用那具残破的身体战斗。

为了身后的三百五十一人。

没有责怪，没有抱怨，甚至没有要求，就这样直面死亡，她用自己的伟大包容了所有卑微。

我是个无血无泪的魔族，但那一刹那也感受到了某种心灵的震动。

感动？不像。爱慕？不是。羡慕？不对。

我想，最接近的感情是尊敬吧。对自己永远无法认同的执着的一种尊敬。

我本来打算在雅克法罗将所有人打成重伤，我解除封印救场，编造一个悲伤的故事（比如说我是被强行在人世降生的魔王之子）或她们能够谅解的理由（亲人类派魔王之子），勇者普遍是很大度的。

或者给自己眼睛一拳，假装留着血泪强行带她们逃走，不管她们想回去救人的意志，大喊“可是你们比那些人更重要”，通过背负罪恶来增加她们的好感度。

不过现在我改变主意了。

我想要相信“勇者的可能性”。

我之前的所作所为都是基于利己主义，选择最有可能成功的方式行动，如同操线木偶般让我始终感觉不快。

“我会和你一起的。”我这样说道——也许没有爱慕或那些足以成为“美”的东西，但我确实感受到了某些触动。

这次，就让我来“相信”吧！

“嗯，加油。”

她轻轻地点头，没有别的举措，只是笑容就让我很开心。

咬紧牙关，伤势却没有被骨气止住，血从牙缝中渗出。

这时候我却想笑了。就像凡人一样，感受着大地的引力，感慨着自身的弱小，用意志力负荷战斗，多久没有过了？

拼尽全力放手一搏的快乐吗，我已经很久没感受到了。

“这一战无论胜负！”“这一战不知死生！”

我和斯蒂尼同时呐喊，又相视一笑，即使那笑容野蛮而狂放，我依旧觉得那是今天费心费力又忍受伤痛换来的最大报酬。

哪怕是，我们都不知道怎样打，谁都没有自信完胜对方，知道自己处在一个九死一生的状况。即便如此……

依旧令人满足。

雅克法罗的双眼蕴含着漆黑的秽光，不记得这家伙有什么激光眼的技能啊。正当我和斯蒂尼紧张不已的时候，无数活动的钢链缠绕上他的头颅，生生将他向后拖走。

可以看见在雅克法罗身后一个体型更为巨大的章鱼型构装体身上刻满了魔导符文，将雅克法罗拽上半空，而他一时没能理解生了什么，还在无意义的挥舞手臂。

“抱，抱歉，这种构装体启动比较复杂，我必须用一段时间预热，对不起，我不会战斗，只能在一边加油了，就拜托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