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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纪王嘴角的笑意淡了淡，很快又恢复了如常的神色，只是眸色更加深沉。

  &1dquo;她手握重兵，又与父皇交恶，父皇自然不放心她独自呆在岭南，唯恐她拥兵自反，便寻了个再嫁的理由将她召回洛阳。”

  徐南风心思通透，很快想清楚了其中的利害关系，蹙眉道，&1dquo;这么说来，你爹名义上是要给孀居的九公主再觅良婿，实则是想逼她交出岭南兵权？”

  纪王颔，沉声道：&1dquo;多半如此。”

  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徐南风越担忧起九公主日后的命运来。

  可他们都没料到的是，从岭南回来的九公主仿佛脱胎换骨般，完全变了神情。

  嫣红的衣裳，冷艳的面容，完美的笑意，还有那双桀骜的、带着杀意的眸子，活脱脱就是一个地狱爬出来的女修罗！

  第67章人非

  九公主回到洛阳的那一日，正是凛冽的冬至。

  一年前她嫁往岭南时，十里红妆盛宴，万人空巷；一年后她回到洛阳，侍婢随从前呼后拥，风光无限。

  她住进了洛阳东街的宁安公主府，回京三日，闭门不出，门口日夜有高大的岭南蛮奴守卫，谢绝一切宾客往来。

  皇帝几番降旨，宣她进宫面圣，九公主一概视而不见。直到回京第十日，乃是年底的祭祖祭天大殿，她这才收拾了仪容，头一次在百官面前现身。

  干冷的天，冬风萧瑟，黎昌宫的祭坛下，九公主身着曳地的绀紫色礼衣长裙，髻高绾，嫣红的唇噙着一抹漫不经心的笑意，缓缓迈过铺了红毯的台阶。

  她的眼睛深沉而漂亮，却毫无波澜，经过徐南风和纪王身边的时候，她甚至连步伐都不曾停顿片刻，仿佛她那冷艳的皮囊下，早已被蛀空了灵魂。

  九公主走到祭坛之下，直面天子，却并不下跪，只屈膝行了一礼，道：&1dquo;儿臣惜月，给父皇请安。”

  皇帝皱了皱眉，额上的沟壑更深了些，用苍老而暗哑的嗓音质问道：&1dquo;面见天子，因何不跪？”

  九公主抬起头来，笑道：&1dquo;父皇可是忘了，□□曾许诺岭南王室，其子孙后代袭爵位者，面圣可不必下跪。”

  她的声音冷而轻，字字如刀，带着肃杀之气。

  皇帝瞄了眼她身后佩刀带剑的黑面女奴，声音更沉了些：&1dquo;侍从跟随主子进宫，需解下一切利器，九公主带刀面圣，又是为何？”

  九公主游刃有余，答道：&1dquo;儿臣的这些侍从，听不懂汉话，您要是吓着他们了，他们的刀子是会见血的。岭南蛮族不识中原规矩，父皇天子之尊，气量非凡，便不要同她们计较了。”

  九公主的这番话，徐南风听得清清楚楚，几个离得近的重臣也听见了，可却无一人敢出言弹劾。

  &1dquo;你&he11ip;&he11ip;”皇帝被气得猝不及防吸了一口冷气，握拳抵着嘴出暗哑的咳喘声。

  一旁候着的大太监全福忙躬身上前，给咳到伛偻的老皇帝顺气，却被他一把推开。

  皇帝涨红着脸，半晌才平静呼吸，眯着浑浊的眼审视九公主。直到这一瞬，他才明白，这个聪明又不甘人下的姑娘是真的磨好的爪牙，丰满了羽翼，正虎视眈眈地盯着自己这个垂暮之人。

  她激进又疯狂，比刘怀更为可怕。

  &1dquo;陛下，吉时已到，该祭祖了。”全福在一旁小心翼翼地提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