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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對段家人人談而變色，陛下此舉多半是在敲打6家。這親家也不同尋常，明面斷不能來往。」

「你姑母，更是不能被人抓住話柄。」

6蘭玥此時方才明白這後面的殘酷性。

這嫁女如棄子，相當於被6家放棄了。

「親人皆去，獨他苟活。這仇人卻是陛下，他心裡恨是不恨？如今他殘敗之軀，陛下卻不問一句賜其親事，他該作何想……又如何對你。」

「且他錢財散去，居於陋室，這前路著實渺茫。」柳舟輕輕嘆息，「嫁與安王殿下，至少是王妃，能欺你之人寥寥，更何況未必不是良人。」

6蘭玥沉默下來。

太難了，偏生她只能二選一。

就不能不嫁麼嗚嗚……這好日子還沒過幾天呢。

「嫁給皇室，還能和離嗎？」6蘭玥問。

柳舟第一次有些失態，將手邊的茶杯打翻了。

6蘭玥意識到自己這話的出格，難道這時代竟是不能離的？

她剛欲開口，柳舟已是恢復如初，抬手止住欲上前收拾的丫鬟。

「只要接了誥命便不能離，何況皇家。」

6蘭玥想起看到一品誥命夫人之類的東西，意思是只要在皇權面前過了路，此生只能於此。

意味著她不論嫁誰，都無法和離。

儘管有水溫著，飯菜還是慢慢變冷。

6蘭玥擱下筷子，柳舟見人不再動筷，便喊人上來撤了下去。

母女倆移步到西廊，檐下已經擺好軟塌，有丫鬟奉上熱茶點心。

6蘭玥苦笑一聲，沒想到有天自己還能面臨麵包與愛情。

不對，是麵包與自由。

正如娘親所說，嫁給安王殿下她至少是王妃，只要國不破，她便衣食無憂。

可這王府，進去了便難出來，高牆宅院，往後日子一窺到底。

而如果嫁給段竹，條件肯定趕不上，但好處是人活不了太久，她餘生可期。

但無依無靠，活下去又談何容易。

經歷過社會的毒打，6蘭玥深知沒錢，什麼都是空談。

「娘親。」

柳舟放下茶壺，脖頸彎出柔美的弧度，聲音輕柔：「想好了？」

6蘭玥遲疑著點頭，「我還是想……」

她有些不敢說，連自己都覺得像是腦袋有病一樣。

「還是想嫁段家？」柳舟瞭然，笑容有些無奈，又帶著一絲寵溺，「不必忐忑，娘都支持你。」

6蘭玥忽的鼻子一酸。

她被塞過太多的『為你好』，只要不接住便是不識好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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