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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
桑枝肩颈收紧,长睫微微眨动,难言心头颤动。
她听得懂薄叙的意思。
原来不止是她有这样疯狂的想法,他也有。
其实桑枝也不知道自己想做什么,或许真的就是急需一个情绪的出口。
被分手的难过还萦绕在她心口,寻着心脏的裂痕,四面八方无孔不入的涌进去,提醒她这三年的不值。
她很想做点什么来忘记,哪怕只是很短暂的从现实抽离,很短暂的忘记令她难过的一切。
不如就摒弃理智,坠落欲望——
“你知道金鱼游戏吗?”
桑枝的眼睫扑簌眨着,声音带着一丝紧张和试探,“金鱼的记忆只有七秒,七秒过后,什么都会忘记。”
她没有再说下去,也没有挑明,她猜薄叙能明白。
呼吸之间,他们不约而同错开脸,重新视线相对,黏稠的目光浸透春日暴雨的水汽,除了潮湿,还是潮湿。
落地窗外的暴雨重重砸下,城市震颤,雨声在耳膜轰隆作响。
明明是声响嘈乱的环境,桑枝却觉得很安静。
安静到,她清晰听到她和薄叙胸腔内的心跳声,又缓又重,也听到薄叙很轻地说了一声:“好。”
就当是一场游戏,如金鱼七秒的记忆。
游戏结束,他们就忘掉一切,什么都不再记得。
桑枝的耳廓突然发麻,嗡嗡直响,接下来被默认允许发生的事,更让她的心跳诡异加速。
彼此的心脏像是找到同一频率,隔着胸腔缓慢朝彼此靠近。
桑枝不自觉屏住呼吸,望着薄叙,发觉他总是这样目光沉沉的注视她的眼睛。而此刻,他平时情绪很淡的眼眸,似乎多了一丝别的什么。
他越靠越近,一直凝视她双眸的这双眼,眼皮微微半阖下来,像是将目光落在了她的唇上。
他在盯着她的嘴唇。
这一认知,让桑枝已经膨胀的心脏轰然炸开,她知道他很快就会吻上来,这是带着微妙欲色的暗示。
桑枝呼吸颤动,在鼻尖碰触的时候,不自觉闭上了眼睛。
什么都看不到,没有视觉的黑暗世界里,身体感官被无限放大,每一次双唇的碰触和唇面的摩挲,都在脑海里一一描述。
薄叙在亲她。
桑枝仅有的意识快被这个吻带走,可她还是很清晰的知道,现在亲吻她的人,是薄叙。
是她不熟悉,不了解,只能算得上刚刚认识的薄叙。
她想起她和薄叙在海德高中的那三年,他们从来没有正视过对方的眼睛。
每一次的擦肩和错身,与学校所有的学生一样,只是擦肩和错身而已,没有任何其他的关系。
可是他们现在,却在做着男女之间最亲密的事。
桑枝的心跳和呼吸都被薄叙控制着,像陷入一个春日的沼泽,逃不开,挣脱不开。
她也不愿去挣脱逃离。
落地窗外的暴雨似乎逐渐从激烈汹涌,改为轻轻缓缓。
或许暴雨并没改变,还是那样磅礴倾盆,不知不觉改变的是在暴雨淋不到的角落,拥吻在一块的人。
什么时候开始温柔的,什么时候开始缱绻的,什么时候开始拥住彼此的脖颈,什么时候让心跳真的贴在一块——
他们谁都不知道。
只知道他们好像偷偷跑出去淋了一场雨,心脏和身体都湿淋淋的。
稍微停下来,呼吸的片刻,薄叙的手指轻轻捋过桑枝脸侧凌乱的发丝,勾至她耳后。
桑枝的双臂无力的搭着薄叙的脖颈,胸口因呼吸而起伏,脸颊皮肤泛着令人心动的红。
她垂着眼睫,随后重新吻住薄叙的唇。
面对桑枝黏人的缠吻,薄叙没有拒绝,但他同时也没忘记他要做什么。他扣住桑枝的腰,将她从沙发上提抱起来,她的双臂也更加搂紧他的脖子,双腿落在他腰间。
他们一边亲吻,一边走向浴室,没有分开。
……
高中时期,十六七岁的年纪,薄叙总会做很多类似的梦。
梦里,总是在两座教学楼之间的露天连廊上侧肩而过的女孩,笑着看向他。
她的眼里似乎终于只有他,他也终于不用再嫉妒别人。
她会冲他笑,会喊他的名字,会在微风徐徐的傍晚,拉住他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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